7月29日
李晝一直沒接我電話,我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他應該是把我拉黑了。
今天江東回去了。
回了老家。
我怎麼勸都勸不住。
現在又剩下我一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一點兒都不害怕了。這是我通宵熬夜的第三個晚上,我在寫一個最終的策劃,策劃我的工作室。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是現在我真的懂了。
我應該去創造。
“怎麼踏實起來,把想到的規劃一步一步實現。有實際的成績才可以立足,別滿腦子空計劃。”
李晝要是知道我把他的話貼在了牆上,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真的開始行動了以後居然沒我自己想得那麼難。一直以來我做的工作都是項目經理、項目策劃,把所有要做的項目統一起來,規劃好,向著一個方向使勁兒就行了。
其間普青來了幾次,幫助我做了一些表格和行業分析。
文青特別擅長美工,把我的PPT設計成極簡風格,漂亮均衡,像個藝術品。
伊莎貝拉也來過,她告訴我許多合理避稅之類的事情,我們都不算犯法,頂多有點兒灰。
江東沉默了很久,他說他回去了,我注定是個太強大的女人,太強大的女人會讓他感覺到壓力。
其實我想跟他解釋,我隻是好勝和不認命,和強大沒有任何關係。
傍晚的時候我接到了MRC的電話,他說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不日收回公寓。我叫住了他,問他:“您到底是哪位,能和我說說嗎?”
他說:“好像隻有你一個人沒有找到工作吧,為什麼還在關注別人的事?”
“我對我自己的事情心裏有數了。而且我越來越覺得,我應該能知道你是誰了,”我說,“從那天的照片牆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沒那麼高高在上,你知道我在幹嗎,其實挺簡單的。”
“說來聽聽?”
“綠蘿啊。”
對方傳來低沉的笑聲:“你的意思就是我成精了?”
“才不是,”我也笑了,“反正你一定是個北漂,住過地下室,也兩手空空地憧憬過未來。最近我學了一個詞,叫小鎮青年,大概的意思是說,出身挺低又憧憬商業社會的那群人,他們被叫作屌絲,叫作鳳凰男,出身是他們身上一輩子也抹不去的疤,可是他們還是特別執著地憧憬未來,對不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您應該也是。”
“我可不是,別看我出身低,我的氣質可不一樣。”對方慈愛地笑了。
“我也是啊,”我也笑了,“其實我覺得我們這群人就像綠蘿。在水裏能活,在土裏也能活,在惡劣的狀況下都能保證生存,又和仙人掌不一樣,我們不想紮人,隻想好好生長。條件最差的時候我們也能活著,還能活好多年,一旦陽光普照、溫度適宜,我們在誰都沒注意的時候,已經長出了那麼大一片。”
“車厘子,其實我覺得你和我一樣,也回不去了。不論你生在哪裏,我好像都能看到你未來十年的人生。”MRC說,好像很欣慰。
“其實我也看到了,”我輕鬆了不少,“以前我都在富有激情地憧憬,其實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應該說,很清楚。”我笑了,清晨的光線很好,飛鳥在鳴叫,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傳來,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生長。
“對了,你明天就該搬出去了。33天找到工作這個任務,你好像沒有完成啊,”MRC在調侃,“別以為你說了幾句對我脾氣的話,我就會對你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