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說:“小許還缺個女仆,你願意和我這個男仆配成一對兒,一起照顧她嗎?”
許小小答應了。我們每天都戴著美麗的麵具,努力堅強地生活。
可是有時候真的好累。沒人說軟弱是種罪過,找個喜歡的人分擔苦樂,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1
許小小站在街頭,看見一輛出租車迎麵駛來,她下意識地伸出了手。車剛停,她忽然想起錢包裏沒有多少現金了,隻好歉意地說:“對不起,我還有些事情沒辦,不坐車了,不好意思啊。”
出租車走後,她拿出手機查了下信息,連忙一路導航,狂奔著去趕最後一班地鐵。北京的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還沒跑多遠,她就開始覺得有些吃力了,一陣狂風吹來,粗暴地灌入因為喘息而大張的嘴中,直直地穿過她的肺葉,割得生疼。
運氣不錯,許小小在最後一刻趕上了地鐵。車廂內已經沒什麼人了,她隨意找了一個空位置,坐在那裏呼呼地喘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肺裏舒服了些。她閉上眼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前方啊,沒有方向;身上啊,沒有了衣裳……”
這首伍佰的《白鴿》是許小小最喜歡的歌,講述的是一個關於自由的故事,即使受了傷、流著血,還可以繼續堅強地飛下去。她把這首歌設置為手機鈴聲,就是想借此鼓勵自己要堅強。
河南鄭州的號,是男朋友陳智打來的電話。許小小感受到些許溫暖,至少在她滿布荊棘的生活裏,還有他的存在。
“喂,還沒睡呀。”許小小帶著微笑,語氣溫柔。“嗯!小小,有個事兒想跟你說。”“什麼事兒?”
“我想,我們分手吧!”
許小小的心像在瞬間被成千上萬根鋼針刺穿一般生疼,想問一句“為什麼”,卻開口說了聲“好”。
“你都不問為什麼嗎?是不是你也……”
“是啊,我早就想分手,隻是沒想到你先說出來而已。”許小小說得急促又隨意,“好了,既然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先掛了。”
許小小無力地靠在車廂的側壁上,看著一個又一個廣告從車窗閃過。她想哭,又不敢流淚,她不想被別人看見自己的軟弱。優雅,是女人的底線,盡管這份優雅是她努力偽裝出來的,一如此刻的堅強。
在這座紛亂繁華的城市裏,有幾個人不是在努力地保持偽裝呢?外表的光鮮不過是刻意營造的海市蜃樓,每個人都戴著自認為完美的麵具,以求贏得別人心中的好印象。隻是,有時候偽裝得太久,就會。
失去麵對自己內心的勇氣。“小姐,你沒事兒吧?”一個聲音響起。
許小小抬頭,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眼睛笑眯眯的微胖男人。一股無名怒火躥上心頭,心情糟糕透頂:“你叫誰小姐呢?”
“我沒……對不起。”男人帶著拘謹和歉意說,“地鐵已經到站了,我看你一動不動的,就想提醒你一下,沒別的意思。”
許小小看了一眼站台信息,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這個點兒才回家的人,沒幾個心情好的。”男人微笑了一下。
“謝謝你,再見。”許小小也微笑著回應。
出了地鐵,許小小覺得心情似乎舒暢了一些,與陳智分手固然傷痛,但在這樣一個城市、這樣一個夜晚,還有人能給予自己些許暖意,也算是一件幸事。
2
糟糕的空氣迎麵撲來,許小小止不住咳嗽起來。她在心裏念叨: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回家睡覺,至於陳智,不過分手而已,就這樣不管不顧的,很快也就好了。
地鐵站離住的地方還有兩公裏的路程,一般這個時候,打車也就。
二十塊左右。不過她還是選擇了步行,身上的錢不多了,能省則省。北京郊區的夜晚與市中心的繁華錦繡不同,這裏有著市井小鎮一。
般的熱鬧,讓她想起老家。在那個城市,她和陳智曾手牽著手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駐足在一個又一個小食攤前,享受普普通通的愛情。哪怕畢業後兩個人去了不同的城市,她依然堅信他們的愛情可以走得很遠,遠到可以看見婚姻的輪廓,和兩個人牽手到白頭的模樣。
因為相信這份愛,許小小才能在孤獨的城市生活中尋到一絲溫暖和前進的動力。可現在,這最後的一絲溫暖也消耗殆盡了。她努力回想著從前的種種,可那些過往卻像擦肩而過的行人吐出的煙圈,一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回到出租屋,開門時迎接她的是一隻泰迪,棕黃色的小卷毛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兩隻小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許小小覺得有些心酸,這小家夥跟著自己也是可憐,整天被關在屋子裏沒有人陪,吃的也是最便宜的狗糧。
“還是把你送人吧,去過點兒好日子。”她輕聲說。
打開手機,將小泰迪的信息發到網上,沒有標價,她卻先寫下了對買主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夠給我的小夥伴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能讓它吃好、住好,還要疼它、愛它……”
發完信息,許小小隨意衝了個澡。躺在床上想盡快入睡,大腦空空的,卻不受控製般地不肯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