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盡說的好聽的,不知你心裏在想什麼呢。”
柯譯予看到夜色微光下小暉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之後,他們會發短信相互問候。有時候柯譯予有什麼飯局也會問小暉願不願意一起去。“我去幹什麼啊,我又不認識你的朋友。”小暉說。但最終小暉還是去了。令柯譯予不快的是小暉到了飯局上,就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把柯譯予冷落在一旁。有一回,在K歌廳,小暉和一男人手拉著手,對唱著情歌,唱著唱著摟在了一起,還跳起舞來,身體幾乎完全觸碰在了一起。那次,柯譯予真的受不了啦,心堵得慌,出了包廂外,大口大口吸氣。那晚,送小暉回家時他一直黑著臉,沒說一句話。這時,小暉伸手握了握柯譯予的手,說,你生氣啦?柯譯予突然有點委屈,說,你是我帶去的女孩,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小暉說,我又不是你女朋友,為什麼不能。柯譯予說,算了,當我自作多情吧。小暉一直握著他的手,好久才溫柔地說,好吧,我以後注意點。
柯譯予感到小暉是不可捉摸的。有時候柯譯予覺得自己是吸引小暉的,否則小暉幹嘛老是和他一起玩呢?但更多的時候,他又覺得小暉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每次在聚會時,小暉依然故我,經常喝高,喝高後和男人們嘻笑怒罵,和陌生男人時有親密舉動。對此,柯譯予非常失望,“我這又是何必呢?這樣的女孩值得我為她難過嗎?”每次他都發誓下次不再帶小暉,可他自己都鬧不清,一有飯局他都會想起小暉。
柯譯予活到四十多歲,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他對女人幾乎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他的直覺總是在他行動前已抵達女人的最深處,而且每次都是對的,幾無失手。他因此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在小暉麵前,他的直覺失靈了。小暉在他的經驗之外。
有一天,小暉白天去見了男友,和男友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小暉主動打電話給柯譯予,“我現在很難過,你在哪?”小暉在電話裏說。那一次,小暉在十分崩潰的情緒下,講述了自己曾有過的對男友的背叛行為。她講了那次越南之行,講了自己一念之差和男友的好朋友發生了關係。小暉說這些時,她的臉被某種罪惡感所扭曲,好像她的背叛和男友受傷有直接關係。小暉忍不住哭泣起來。“我是個很壞很壞的女人。”她神經質地自我審判。
這一次柯譯予真正被小暉打動了。他對小暉產生了一種保護的衝動。他想,他何償不是罪人。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八年前,在他和前妻離婚的時候,在極度混亂和厭煩的狀態了,對一直站在媽媽一邊的女兒說,我生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恥辱,我希望這世上從來沒有過你這個雜種。他多麼後悔當年說出這樣的話。從此後,他知道他永遠失去了女兒。
那天柯譯予一直抱著小暉。認識小暉後,他夢想著可以親近小暉,摟著小暉,相互溫暖,彼此融化在各自的懷抱裏。可令他奇怪的是那天他幾乎沒有肉欲,激蕩於內心的是一種父親般的情感和某種精神上的迷戀。
那次小暉傾訴後,有一個星期無影無蹤。柯譯予打電話、發短信給她,她都沒接,也沒回短信。他非常疑慮,也非常痛苦。在小暉那裏,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是隨心所欲的,是隨時可以結束的。這讓他非常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