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風韻——湖湘工藝1
湖湘文化底蘊深厚、豐富多彩,其中民間技藝反映在馬王堆發現的西漢帛畫是中國畫的源頭之一,而青銅器四羊方尊、湘繡、君山銀針茶、菊花石雕,懷化蠟染、長沙湘繡、竹簡竹雕三十六計、灘頭木板年畫也各有豐富的文化蘊含。
另外,瀘溪踏虎鑿花、隆回小莎江瑤族挑花、醴陵釉下五彩、益陽小鬱竹藝、寶慶竹刻等也各有地方風韻。
造型精美的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商朝晚期青銅器,屬於禮器,祭祀用品。發現於湖南寧鄉縣黃村月山鋪轉耳侖的山腰上。
四羊方尊的發現地湖南寧鄉,曾發現了大批的青銅器,因此被稱為“寧鄉青銅器群”。四羊方尊便是“寧鄉青銅器群”的代表,也是寧鄉最早的青銅器。
這些青銅器絕大多數與殷墟中的青銅器特征一致。四羊方尊從造型與鑄造特征方麵是典型的商代青銅器,但湖南當時是“荒蠻服地”,而商文化南界到淮河流域,寧鄉一帶可能是商朝的一個方國;有人懷疑是後來帶入湖南地域的。
“尊”是一種盛酒器。尊一般為圓形、鼓腹、大口,也有少數方形尊。四羊方尊便是其中一例。“尊”,常與“彝”並稱成組的青銅禮器,此類器物主要流行於商周時期,基本造型是侈口、高頸,圓腹或方腹、圈足較高。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是青銅尊的鑄造盛期。
以四羊方尊式的方形尊和觚式尊,共同特點是在器表的合範處多飾有凸起的棱脊,且通身雕滿了精密繁縟的雲雷紋、獸麵紋、蕉葉紋,整個器物給人以雄渾厚重之感。
四羊青銅方尊是我國發現的商代青銅方尊之中體型最大的。造型雄奇,肩、腹部與足部作為一體被巧妙地設計成四隻卷角羊,各據一隅,在莊靜中突出動感,匠心獨運。
四羊方尊器身方形,方口,大沿,頸飾口沿外侈,重近34.5千克,每邊邊長為52.4厘米,其邊長幾乎接近器身58.3厘米的高度。長頸,高圈足。頸部高聳,四邊上裝飾有蕉葉紋、三角夔紋和獸麵紋。
尊的中部是器的重心所在。尊四角各塑一羊。肩部四角是4個卷角羊頭,羊頭與羊頸伸出器外,羊身與羊腿附著於尊腹部及圈足上。尊腹即為羊的前胸,羊腿則附於圈足上,承擔著尊體的重量。
羊的前胸及頸背部飾鱗紋,兩側飾有美麗的長冠鳳紋,圈足上是夔紋。方尊肩飾高浮雕蛇身而有爪的龍紋,尊四麵正中即兩羊比鄰處,各一雙角龍首探出器表,從方尊每邊右肩蜿蜒於前居的中間。
全體飾有細雷紋。器四角和四麵中心線合範處均設計成長棱脊,其作用是以此來掩蓋合範時可能產生的對合不正的紋飾。
四羊方尊是用兩次分鑄技術鑄造的,即先將羊角與龍頭單個鑄好,然後將其分別配置在外範內,再進行整體澆鑄。整個器物用塊範法澆鑄,一氣嗬成,鬼斧神工,顯示了高超的鑄造水平。
四羊方尊集線雕、浮雕、圓雕於一器,把平麵紋飾與立體雕塑融會貫通、把器皿和動物形狀結合起來,恰到好處,以異常高超的鑄造工藝製成。在商代的青銅方尊中,此器形體的端莊典雅是無與倫比的。此尊造型簡潔、優美雄奇,寓動於靜。被稱為“臻於極致的青銅典範”。
尊的四肩、腹部及圈足設計成4個大卷角羊,增加了變化,在寧靜中突出威嚴的感覺。方尊的邊角及每一麵的中心線的合範處都是長棱脊,改善了器物邊角的單調感,增強了造型的氣勢。
此器采用了圓雕與浮雕相結合的裝飾手法,將四羊與器身巧妙地結合為一體,使原本造型死板的器物,變得十分生動,將器用與動物造型有機地結合成一體,並善於把握平麵紋飾與立體雕塑之間的處理,達到了技術與藝術的完美結合。
四羊方尊所在的湖湘洞庭湖周圍地區在商代是三苗活動區,在此地發現造型與中原近似的銅尊,表明商文化的影響已遠及長江以南的地區。
羊成為青銅重器著力表現的對象,有其獨特的象征意義。首先,羊在祭祀禮儀中的地位僅次於牛,商代國都所在的河南安陽小屯發現大量祭祀坑,最多的就是牛、羊、犬。
商王武丁時期的一條有關商王室對武丁祭祀的材料中提到“卜用百犬、百羊”,另一條材料中提到“十五羊”、“五十羊”,可見羊作為祭祀的犧牲用量很大。
羊的個性也使之成為人們喜愛的對象。先秦時期,人們對羊的個性有兩個歸納:善良知禮;外柔內剛。羊“跪乳”的習性,被視為善良知禮,甚至被後世演繹為孝敬父母的典範;外柔內剛也被引申出許多神聖的秉性。
傳說的始祖皋陶敬羊,《詩經·召南》中也有“文王之政,廉直,德如羔羊”的說法,古代一種獨角怪獸獬豸也被認為與羊有關,能看出人是否有罪,能分辨是非曲直。因此,後世以獨角獸表示法律與公正。
羊最通俗或民間化的象征意義便是“吉祥”,至少從漢代開始,羊就與吉祥聯係在一起,漢代瓦當、銅鏡等銘刻中多見“宜侯王 大吉羊”,吉祥有時直接寫成“吉羊”,在這裏,羊與祥不僅僅是字的通假,而是羊身上被賦予的上述種種秉性使然。
羊是帶角的動物。角是許多民族尤其是原始民族崇拜之物,人類創造的神裏許多帶角,如我國古代戰神蚩尤就是著名的帶角的神與祖先。
甲骨文中的羌字,字形即為人頭上戴羊角,世界各原始民族習見用羊角、牛角、鹿角為飾物。羊在甲骨文中約有40餘種字形,字形最明顯的共同特征便是突出了雙角。
古人有“水之精為玉,土之精為羊”的說法,羊是各種藝術形式著力表現的對象。新石器時代有陶塑的羊,安陽殷墟商代婦好墓、山西曲沃北趙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晉侯夫人墓出土有玉羊、東漢有百戲吉祥畫像石、東晉瓷器中有羊首壺。清代喜歡用三羊組成工藝品,意寓“三陽開泰”。
[旁注]
殷墟 商代後期都城遺址,是我國曆史上被證實的第一個都城,位於河南安陽市殷都區小屯村周圍,橫跨洹河兩岸,殷墟王陵遺址與殷墟宮殿宗廟遺址、洹北商城遺址等共同組成了規模宏大、氣勢恢宏的殷墟遺址。
夔紋 青銅器上的裝飾紋樣之一。夔,神話中形似龍的獸名。一說為龍紋、蝸身獸紋。圖案表現夔主要形態近似蛇,多為一角、一足、口張開、尾上卷。有的夔紋已發展為幾何圖形。常施於簋、卣、觚、彝和尊等器皿的足、口的邊上和腰部作裝飾。
犧牲 “犧牲”一詞的本意,在我國古代指祭祀或祭拜用品,如供祭祀用的純色全體牲畜,純色為犧,全體為牲。後來也泛指供盟誓、祭祀所用的所有牲畜。
三陽開泰 羊在易學家的研究中被借為“陽”的象征符號。故曆來以“三陽開泰”為一年開頭的吉祥語,有萬物更新的象征意義。民間的繪畫作品中,也用羊來表現“三陽開泰”、九羊啟泰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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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以四羊方尊為代表的著力表現羊的青銅器,一方麵保留了原始的圖騰崇拜,又有替代羊作為犧牲獻祭給神明的意思,同時還包含了對羊等家畜養殖興旺的期盼,也可能萌芽了後世關於羊的種種觀念。
對於當年羊尊的所有者來說,不僅是一件不能說話的器物,而且還是自己及其家國之希望所係。
珍貴豐富的馬王堆遺物
馬王堆漢墓位於湖南長沙市芙蓉區馬王堆鄉,在長沙東郊瀏陽河西岸,距離市中心4000米。
馬王堆漢墓出土各類文物數千件,因為保存完好,對象紛繁複雜,顯得燦爛耀眼。通過這些文物可以解讀那個久遠的時代,挖掘其深刻的曆史內涵。
馬王堆漢墓中的隨葬品,種類之雜,數量之多,讓人眼花繚亂,驚歎不已。
隨葬物清單遣策竹簡發現於東“邊箱”,堆放在重疊的漆器上麵,因編綴的繩索已經腐朽已經散亂。
竹簡長27.6厘米,寬0.7厘米,是用細竹劈開製成的,顏色是黃褐色,背麵的竹皮大多為綠色。從殘餘的繩子痕跡來判斷,竹簡是書寫後再用細麻繩分為上下兩道將竹簡順序組編成冊。
簡上文字為墨書隸體,墨跡清晰,字體秀美。每簡字數,少者兩字,多者至25字,有的在一些文字中間作有標號,總字數2000有餘。
竹簡上的文字大多數可以辨識,是一冊隨葬物品清單,就是所謂的“遣策”,總有722枚,其中一號墓312枚,三號墓410枚,內容均為逐件記錄隨葬物品的名稱、數量和各種物品的分類小計。馬王堆遣策是同類竹簡中最完整的兩批。
一號墓的遣策所列器物清單的是:用漆木製成的九鼎、七鼎和三鼎、二鼎盛放的各種羹,用竹笥盛放的肉食品,用陶器盛放的醬和酒,用布囊盛放的糧食,以及漆木器具、梳妝用品、絲織衣物、樂器、扇、席和土質、木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