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鋼鐵洞穴裏的空氣開始越來越渾濁。幾個男人搖搖晃晃，試圖尋找新的通道，全部以失敗告終。NANA迷迷糊糊問阿森，“森啊，風會持續幾天？”阿森在紙片上努力換算著，“根據監測結果，應該會持續三十六個小時。”“哦，”NANA躺在床上，眼睛都不睜，“那氧氣呢？”“我們是二十個人，應該還有三個小時。”阿森頭也不抬地繼續算。在爬上爬下尋覓出口的喬治突然轉過頭，“如果我們不是二十個人呢？”藍黎看了喬治一眼，“你什麼意思？”喬治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漫畫，翻了幾頁，一張明信片掉了出來。他揚了揚手裏的漫畫，神色突然變得又古怪又殘忍，“在這種地方留紙條，是羅西老師的習慣。你看，這是他自己的主意。”眾人看見羅西的筆跡，忙湊上去看，明信片上寫的言簡意賅。“歡迎來到巢穴，這裏提供了兩個人生存所需的氧氣。如果進來的不是兩個人，那你們就設法變成兩個人好了，愛你們的，羅西。”阿森看著上麵的字，一臉茫然，NANA一把搶過明信片撕成兩半，“操，他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所有人看對方的表情都變了。阿森卻皺起了眉頭，“怎麼會這樣，不是這樣的，羅西是很溫柔的人，他不會讓我們這樣！”“呸，說到底還不就是個男人。”NANA把手裏的明信片又撕了一半。“大家別慌，別急，聽我說。”喬治沉思片刻，眼睛夾了夾，做了一個類似指揮的動作，“為什麼羅西老師的意思是兩個人，不是一個人？咱們是最後的人類了，要留下資質最優秀的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為了人類繁衍。如果我們現在就開始自相殘殺，殺到最後全死了，就等於咱們自己親手毀滅了人類。所以呢，咱們這樣，製定一個遊戲規則，依次把最弱的人排除在外。因為每個人都有生還的機會，不打架，其實是為了節約氧氣，這樣對我們每個人都好。這個怎麼樣，同意的默許就好，不同意的站起來說說？”一片鴉雀無聲。阿森突然站了起來，像一株茁壯的小樹，NANA驚呆了，拉都來不及。“你不能這樣，你，你，羅西根本就不希望這樣，一定有辦法讓我們都活下來！”阿森攥緊了拳頭。喬治皮笑肉不笑地看看阿森，“阿森，我知道因為我搶了你的項目，你懷恨在心，所以處處要跟我過不去，但是你不能因為反對我一個人，置全人類的命運於不顧啊。現在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為人類著想的人，不是你這樣隻顧自己情緒的人。”藍黎一直蹲在陰影裏，聽聞喬治的一番說辭，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所以說，”喬治繼續說，“現在的氧氣真的不多了，馬上減少一個人，我們都能再活五分鍾，同意殺死阿森的，請舉起你的手！”“你開什麼玩笑，喬治，差不多行了啊，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要計較。”NANA勉強笑笑，拍了拍喬治的肩膀。眼看著人們的手一隻，一隻，一隻地舉了起來。所有人都舉起了手。除了NANA和藍黎。“這是大家的意思。”喬治平靜地看著阿森。阿森氣的說不出話來，喬治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一把槍。小顏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可是沒人阻止喬治，甚至暗暗希望他能成功。“阿森，希望神能寬恕你。”喬治上了膛。阿森坐在床上，抬著頭，看著喬治。NANA抓住了喬治的手，“別介，你鬧呢吧，兄弟。”
Chapter5
喬治本能地掙紮了一下，發現NANA的手還是抓的很緊，急了。“NANA，這是大家的意思，速戰速決，對大家都好。”藍黎吹了聲口哨，依然沒人說話。“放開我。”喬治急了，NANA盯著喬治，甩手就給他一個耳光，她把阿森推了一個趔趄，扭著喬治的槍就往牆上推，喬治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女人會對他動手，懵了，推推搡搡地還手，扭打間槍落到了地上，被NANA一腳踹開。喬治徹底被激怒了，他抓著NANA的頭發一把甩在了床欄杆上，NANA尖叫一聲猛地撲上喬治，像個瘋子。“你們不是都同意去掉一個嗎！不去掉一個，就可能去掉你自己，你們幫我把這個瘋女人攔住！”喬治一邊招架一邊喊。小顏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上去，摟住NANA的腰，一群人好像反映過來什麼一樣，猛地撲了上去，把NANA踩進一團人的最中間，看不出是幾條胳膊和幾條腿，NANA悶聲的尖叫忽遠忽近。一群人廝打叫罵，此起彼伏，阿森回過神兒來，笨拙地拿起基本厚重的書就往人堆裏砸，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整個洞裏的人擠壓成了灰糊糊的一團。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角落裏的藍黎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了那把槍，他吹吹槍口，耍了個俗氣的帥，笑了笑，拿槍指著人群。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懵了。喬治緊緊卡住了NANA的脖子。NANA的臉憋的通紅，喉嚨格格作響。“把槍放下，要不然我殺了這個女人”喬治的臉猙獰如鬼，他的聲音因為太過憤怒，發出嘶嘶的雜音，有那麼點像蛇。“放下！”藍黎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這事兒忒傷腦筋。“這麼說吧，你把NANA給我扔過來，槍是你的。”喬治死死盯著藍黎的眼睛，“我從一數到三。”“藍黎不行，拿到槍他就可以隨便殺人了！”阿森蹲在上鋪從藍黎喊，藍黎根本就沒搭理她。他做了一個丟的動作，喬治本能地做了一個接的動作——撲了個空。NANA趁機蹲了下去，要逃，喬治整個人渾身一炸，抓起旁邊的凳子就往NANA身上掄。阿森見狀完全傻掉了，本能地從上鋪跳下來撲向喬治，連凳子帶喬治，砰地一聲摁在了地上。喬治突然沒了聲息，血從鼻孔緩緩流了出來。NANA撈起阿森。咬了咬嘴唇。“糟了，出人命了。”小顏第一個反應過來，指著NANA，“她們殺人了，她們殺人了，殺了她們！”阿森愣住了，她還沒反應過來，一群人就一擁而上，掄起凳子，拿起花瓶，對著藍黎和NANA就砸了過去，阿森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廚房刀突然對著她紮了過來，阿森的腦子頓時白了，她來不及躲閃，愣愣地看著刀子對著自己的腰紮過來。阿森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很快，混亂中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和肌肉破開的微響，阿森卻一點都沒感覺到疼。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NANA死死撲在她身上，血流了她一脖子。“NANA……”阿森驚愕地推了一把NANA，卻發現她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我沒受傷，這是……”NANA抹了一手的血，她驚恐地回頭一看，是藍黎倒在地上，捂著胳膊。“嘶……你們倆個沒用的女人唷。”藍黎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個慣常的，戲謔的微笑，“誰紮的我？”流了這麼多血，大家一瞬間都安靜了，一個學生手裏的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小顧同學，是你呀？”藍黎揉揉腦後的頭發，大笑起來，“小孩子拿刀子可就不對了。”小顧手足無措地看著藍黎，好像想說什麼，突然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她的頭被穿過了一顆子彈，半個腦袋在脖子上慢慢晃悠著，粉色的腦漿和血液慢慢流到了她校服的衣襟上，小顧慢慢跪了下來，身後露出黑洞洞的槍口。是小顏。她雙手舉著槍，卻被自己眼前的一幕嚇的尖叫起來。人群以她為軸心突然全都散開了，她四顧無援，整個人癲狂了起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沒有！藍黎，我這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所有傷害你的女人都應該去死，去死——”小顏的槍指向了NANA，瘋狂地扣動了扳機。一瞬間NANA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突然一個箭步竄到了小顏身前，抓著她的槍口狠狠貫在了地上。子彈擦著阿森的耳朵邊緣飛過去，在鋼鐵牆麵上打出了一道凹痕。NANA與小顏扭打做一團，兩個女人瘋狂地尖叫著，卡著對方的脖子，藍黎上前去拉，阿森卻指著牆麵，大叫起來。“你們看！你們看啊！牆後麵是空的，我們應該能逃出去！”阿森的最後一個字話音未落，小顏已經被NANA打飛了出去，一眾人驚愕地盯著被槍打過的牆麵，裏麵真的露出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