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大爺自然就是白雪了,他已經答應了餘歌,來到了這個一品藥鋪,做了一個普通的坐堂醫。
他是九月初從苗域動的身,到了月底來的這燕京城裏,現如今也是才過了幾天功夫,可這整個藥店裏已經惹下了不少事,每個人都為他的來或喜或憂,而這兩個小丫頭也不免動了春心。
隻聽那采蓮癡迷道:“一遇白雪誤終身,說的多好啊,若是他肯衝我多笑幾下,即便是就此誤了終生,又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魚田附和道:“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好看極了,采姐姐,您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這樣的風采?”
“他...他的確是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男人。”采蓮道:“隻可惜,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人了。”
“你是說那個腰肋下別著酒葫蘆的女人?”魚田道:“她的確很好看,尤其是身上那種懶洋洋的風情,就好像一隻熟透了的水蜜桃......”
采蓮咯咯笑道:“她即便是水蜜桃,可吃多了這麼甜蜜的水果,你說白大爺會不會想要換個口味,吃一吃青蘋果呢?”
“青蘋果?”魚田臉一紅,啐道:“你在說誰呢?”
“臉紅什麼呀?”采蓮上前去扶住她的小蠻腰,嘖嘖嘖道:“看看你這腰,再看看你這腿,明明就是又紅又甜的紅蘋果了嘛,姐姐倒是說錯了,給你這裏賠禮了......”
“你才紅蘋果呢。”魚田被她說的心裏甜滋滋的,可嘴上卻道:“這樣的男人,我們這種人能夠在邊上看著兩眼,那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他是注定不會屬於我們的......”
采蓮忽然明珠長長歎息了一聲,道:“你說的對,我們呀,還是別想這麼多了。”
兩人一時間默默無語,那魚田已經又放下了吊桶,重新吊上來一桶水,卻看到采蓮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呆呆發癡,不禁歎道:“采姐姐,你還是在想著他嗎?”
采蓮被她驚醒,紅臉道:“我哪有?”
魚田取笑道:“呦...春 情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
“你這小丫頭,敢來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采蓮“櫻嚀”一聲,撲了過去,那魚田一見趕緊就逃,兩人一追一跳,跑得都不慢,發出咯咯笑聲,卻又把那取上來的水給忘了。
“又是這兩個丫頭在打鬧......”忽然,其中一扇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慵懶女子,隻見她一襲黑色襦裙,頭上懶懶地挽了一個挑心髻,肋下腰際掛了一個青色酒葫蘆,臉上帶著飄飄然出群之態,順手將那桶水提起來又走回了屋裏。
那斜簪漢子將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他微歎了口氣,慢慢走到那慵懶女子回去的那門口,又頓住了腳步,自袖中取出那張方子再看了一遍,忽然想了想,搖搖頭,轉身就要走。
此時,那房門忽然“砰”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袍腰束黑帶的絕美男子緩緩走出門來,含笑道:“郭當家的,早!”
這斜簪漢子自然就是一品藥鋪的老板當家——郭一品,他沒想到自己已經驚動了白雪,隻好轉身抱拳道:“白大爺,早!”
白雪道:“郭當家的,裏麵請......”他側過身子,做出邀請的姿勢。
郭一品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還有事,就不進去坐了。”
“哦。”白雪道:“那我就耽誤您的正經事了。”
郭一品連忙道:“哎,那您忙,我先走了。”
白雪道:“請。”他想了想,又衝著郭一品的後背道:“郭當家的,在下開方,若是有不當之處,還望您多多指點。”
郭一品轉身道:“不敢不敢,隻是......”
白雪早看見了他手上的那張方子,他也知道郭一品是為了什麼而來。
“隻是在下用藥大膽了?”
“藝高人膽大嘛。”郭一品道:“您開的方子雖然用藥膽大,卻往往有奇效...隻是...小店本小利微,實在不敢...不敢冒太大風險啊。”
“我明白了。”白雪道。
所謂無過即為功,在現如今這個世道,懸壺濟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謂看病,看好了那是付了錢的理所當然,看不好,可是要拿命來償命的,久而久之,醫者膽子越來越小,致使許多妙招好方也就漸漸的淹沒了。
郭一品又做了個揖,退了出去,他雖然不清楚這個白雪的來曆,可他清晰的記得當年將他安插來這裏的那個人有多厲害,他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現如今,十三年了,他這個棋子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要發揮他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