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錦鯉子後來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隻見到一個厚重的天花板,身下能感覺到輕輕地搖擺,就像是在船上一樣。
“喂,傻子你醒了。”
丫頭正好推開門,一道光線打了進來,我幾乎是下意識躲進了被裏。
“疼。”
那光線照射到身上的時候,就像是火烤一般的灼痛。
我心裏一顫,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傻子,你再試一試。好傻子,你再試一試吧。”丫頭輕言細語地說。
我努力抑製住顫抖的手,慢慢地將被單掀開一角。
一縷光線像是利劍一樣刺過來,我慘叫一聲連忙又將被單蓋上。
“傻子別怕,我爺爺是錦鯉子,他是淮河上的錦鯉子,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丫頭說完關上了門。
房間裏重新變成黑乎乎的一片,我無助地放下被單,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會不會變成張叔那樣的怪物?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爸看見了怎麼辦?
我狠狠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響聲很脆,像是打在堅硬的水泥板上,但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痛也不疼。這一刻我方才知道為什麼我打張叔變成的走屍的時候它會紋絲不動了。
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動彈。
“啊——”我痛苦地大叫一聲。
突然有人一腳踹開了大門,“你個驢熊玩意吵什麼吵,死了爹還是死了媽。”
來的正是那個老人,錦鯉子,他懷裏還抱著一個大木桶。
大門被錦鯉子踹開的時候,無數道光線射進來,那些光線給我一種錯覺,它們好像是專門衝著我來的,全朝著我射過來,我的身上頓時劇痛無比,仿佛被千瘡百孔。
但是我強咬著牙,愣是一點聲音也不發出,雙手死死地攥住被單,卻不願意蒙住自己的身體。
我寧願死在陽光下,也不要變成一隻活在黑暗裏的怪物。
老餘家就是這個脾氣,沒法改。
錦鯉子看見我的模樣,頓了一下,然後沒好氣地說:“還不蓋上被子,不然不等老子救你你就先死了。”
我瞪了老人一眼,不說話。
“嘿,你小子不聽話是吧。”
“我寧願死在陽光下,也不變成一隻活在黑暗裏的怪物。”比脾氣,姓餘的慫過誰。
錦鯉子的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看吧爺爺,我就說過他是個傻子。”
錦鯉子沒好氣地說:“既然是個傻子,我還救他幹嘛。”
丫頭從老人身後躥出來,“要不是這脾氣,還怎麼做你的徒弟。”
我聽著丫頭的那句話,還沒等我尋思過來,丫頭就關上了門,“好傻子,沒生氣了,老錦鯉子能治好你的病。”
“真的?”我不可思議地問道。
“那是。”丫頭揚了揚大拇指,“淮河上麵跑船的人,下麵吃水的魚,誰不知道錦鯉子的鼎鼎大名,那可是年輕的時候下水氣死千年老鱉,又在水下收拾了一隻百年水鬼,然後順著上遊遊到海口子,又從海口子裏遊回上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錦鯉子。”
海口子便是指入海口,淮河全程有一千多公裏。
“真的?”我不可思議地看向老人。
老人白了我一眼,“老了也行。”
老人將那木桶放在床邊,對我指了指,“給老子進去。”
我進了木桶之後,老人又叫我脫掉衣服。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丫頭一眼。
丫頭撅了撅嘴,“哼。”但她還是轉過身去。
剛脫完衣服,老人將一大鍋熱水直接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