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恩情種種，不過是想做戲給我們看。霍亨通是提督，又與這湘中大小官員沆瀣一氣。加上當時馬長安他自己又適縫中了進士，若能攀上霍家的親事，將來輝煌騰達，豈非指日可待？”
“所謂夫妻恩愛，舉案齊眉，不過是我癡心妄想……”
她見冷書絡滿臉震驚，冷笑一聲，“你覺著驚訝麼？當時我也覺著驚訝得很，若非霍善儀惱恨我多年，也不會在將我沉潭前把真相告訴我，原是想叫我連死都不得安生，不曾想倒叫我沒做個糊塗鬼。”
“除此還有何真相？”
“薑家的謀逆之罪，根本是子虛烏有，何況是我冷家？僅僅因為前朝的一套青花杯子，便斷定我們冷家有逆反之心？豈非是滑天下之大稽？馬長安與霍善儀兩個，原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除冷家而後快……”
冷書絡聞言，一時眼中淩厲之色可見，“原來如此……”
冷書離搖搖頭，兀自笑了一笑，說道，“罷了，往事休要多提。今日我們姐妹重逢，實在是上天垂憐。你也不曾叫那姓霍的強占了身子.......”她捧著她的臉，一雙眼定定看著她，“讓姐姐好好看看你。這些年，你受苦了罷？怎，怎會淪落到這青樓裏......”
冷書絡聞言，刹時便又有淚珠滾落下來，緩緩道，“當年爹爹和娘被發配去了邊疆，哥哥被變賣為奴，我則被賣到了喬員外家中為婢，哪知那喬老爺竟是個色鬼，家有嬌妻，竟還……”
“什麼？！”冷書離刹時怒從心中起，猛的一拍桌子，“他有沒有將你怎麼樣？！”
“那倒也沒有。”冷書絡見她神色可怖，一時竟是生出一股懼意，急道，“姐姐不要著急，他並沒有將我怎麼樣。喬夫人善妒，他不敢。”頓了一頓，方又道，“隻有一次，幾乎就叫他，得了手……”
她說此話時，滿臉蒼白，那蔥玉一般的手指握成了拳，隻叫冷書離看得心中一陣陣痛意來襲，聽到她繼續道，“好在喬夫人回來得及時......”頓了一頓，方道，“其實，也非是她回來得及時，她願意不過是想趁機抓我一個現行，然後除掉我罷了。”
“那之後呢？”
“之後，”冷書絡長歎一口氣，站了起來，行至窗邊，喃喃道，“喬夫人要殺我，還是這凝香樓的媽媽說我皮相好，就把我給帶回來了，這一晃，三年都過去了…….”
她雖是說得雲淡風輕，然則渾身都顫抖起來，當年之屈辱隱忍自是可以想見。
“好了。”冷書離急安慰道，行了過去，抓住她的手，柔聲道，“書絡，都過去了，不說了。姐姐回來了……”
“姐姐…….”她聲音哽咽，咽唔著如同一隻驚慌的小兔，“你若是再不來，我過了今晚許也就跟隨你去了…….”
“你說什麼？”冷書離大驚，一把捧住她的臉，“你說什麼？”
“若是今日出價最高的不是姐姐，我，我斷不甘受辱，我這條命，也就……”
一邊說一邊竟是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來，冷笑了一聲，順手將那匕首置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