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她大喜,“多謝段大當家的,多謝段大當家的,段大當家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你們兩送她下山。”段正文道。
那兩個架著她雙臂之人得令,二話不打,提著她便走,瞬間便行至了門口,她又急又喜,“哎哎,我的鞋襪,鞋襪……”
下一刻,那鞋襪便已經飛了過來,在她麵前骨碌碌打了兩個滾,她便央求的望了那兩人一眼,兩個也不打話,便鬆了手,她慌忙蹲下來,一邊穿好鞋襪,一邊心裏對這姓段的罵了何止千萬遍,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正欲站起來,那兩人竟是又夾住了她的手臂,提起她便走,聽到後頭那段正文道,“別忘了你欠我的十萬兩銀子。”
“哎哎,是是。”冷書離急道,“改日定當派人送上山來,送上山來……”
一邊說,卻是已經被這兩個架著行出去老遠,瞬間便不見了蹤影,隻餘這房中的段正文微笑著坐在桌前,緩緩喝著茶,不一刻,漆黑的房梁之上,又飄然落下一個人來,赫然是方才那執劍的冷漠青年,行至他跟前,輕聲道,“主子,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告訴她真相做什麼?”段正文道,“我看這人有意思得緊,傻呼呼的,還以為她自己個多精明。我先逗一逗她。”
那青年的嘴角不由自主便是一扯。
他皺皺眉,望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
“你分明在笑。”段正文道。
“小的隻是覺得主子今天有些奇怪,小的有些弄不懂。”
“我的心思若是全叫你弄懂了,那我還有什麼意思?!”他冷冷道。
“是。”那青年人慌忙低下頭,一臉肅穆,聽他的吩咐,“好好盯著她和藺三爺,還有她的那個婢女香荷。”
“是。”
“薑利宜謀反一事,查得怎麼樣了?”
“暫時尚未有何進展。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聽聞當日薑家大火,有人逃出去了,點屍體的時候,少了一人。”
“哦?”段正文詫異道,“少了何人?”
“薑家大少爺的書童,薑利宜手上的魏士高的罪證,不知是否在此人手中……”
“此事當真?”
“當真。”那人道,“霍光楣的手下正處追捕他。”
“好。”段正文折扇一敲,“務必要在霍光楣的手下之前找到此人。”
“是。”那人道。
“你去吧。”
“是。”那青年瞬時又不見了蹤。
“段雷。”段正文又叫道。
“是。主子。”隻聽得他的聲音從房頂傳來。
“罷了,你去吧。”
一時滿世寂靜,隻餘這段大當家的坐在桌子旁,緩緩飲著茶,自言自語道,“倒是忘了叫她給我備些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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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邊廂冷書離叫那段風段雨送下這青龍山,因著山路極是崎嶇難走,難免又摔了兩跤,將身上所穿的衣裳又給摔髒了,卻是哪裏顧及得了,一下了山,作別那二人,火急火燎往藺家茶園而來。
將將隻到藺家茶園外頭,便聽得裏頭人聲鼎沸,頗是糟雜,她眉頭微微一皺,這聲響,可不像往日裏人們看喝茶看戲時的捧場之聲。
一時心中納悶,急急行了進去,穿過大堂,往中央戲園而來,卻見周糟已然是坐滿了茶客,台上卻是空空蕩蕩,尚未開鑼。
百思不得其解時,迎麵便撞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卻是香荷,香荷見是她,大吃一驚,一把便抓住她的手,急道,“公子,你終於回來啦……”
“這是怎麼啦?”冷書離皺眉道,“為何這個時辰,戲還沒開鑼?人呢?”
“還說呢,你不見了三日,怎麼找你也的不著,淩花班出事啦。”
“出事了?”冷書離訝道,一邊就拉著她上樓,輕聲道,“出了何事?”
“湯老板不見了。”
“什麼?”冷書離大驚,刹時就定在了樓梯上,“你說湯鶯兒不見了?”
“是啊。”香荷道,“昨日還唱得好好的,今日就不見人了。”
“派人找了嗎?施小梅呢?”
“施老板在呢。”香荷道,“就湯老板一人不見了蹤影。”
“三爺呢。”
“藺三爺因為茶行有事,前日就啟程去漢口了。”
“這……”冷書離頓時一雙手就握成了拳,在木欄杆上一拳,恨恨道,“我就知道要出事,那個王八蛋,下次不要叫我撞見他,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他!”
香荷在一旁見她雙眉擰成一團,口中又念念有詞,脫口便問,“公子,你在說什麼?”又見她身上遍是黃泥,問道,“你這衣掌怎麼弄得這樣髒?公子這幾天你都去哪裏了呀?我怎麼找你也找不著,還以為你與藺三爺一同走了呢,可是你走了怎的也不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