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即霍光楣便就將今日所審之案並那兩人所供之辭與她說了,問道,“這二人所言,可曾屬實?!”
冷書離頓覺不妙,餘光中瞟到馬長安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馬老爺的身旁,朝馬老爺耳語兩句,馬老爺微微一點頭,麵上露出放鬆的表情。
冷書離一時心中咯噔一聲響,朝望著林盈月眼睛都直了的藺輔堂道,“這林小姐隻怕會認罪。”
果然便就聽那林盈月說,“全部都是民婦幹的。”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一時對他指指點點,林盈月卻是如同聽不到一般,麵上也看不出神色,死寂的盯著地麵。
“你為何要這麼做?”霍光楣問道。
“因為……”林盈月就抬頭望了冷書離一眼,那雙清水眼裏此刻滿是灰敗與歉意,一動不動望著她,緩緩道,“因為我夫君上回挨了打,一個月都不曾下了床。民婦心係夫君。”她說這話時,一雙眼卻是又望向了藺輔堂,“四十大棍,打在夫君身上,痛在民婦心上……”
她一雙美目,也不知為何那樣憂傷,這話一字字響在藺輔堂耳中,隻覺如同一記記雷聲,響得他身子一震,竟是站立不穩,就朝冷書離身上栽了過來。
冷書離哪裏防他這一招,“哎哎呀呀”的叫了兩聲,差點就被藺輔堂給壓在地上,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個人影一閃,原來竟是那位段王爺,冷著一張臉隔開了藺輔堂與冷書離,這尤不止,竟是嫌惡的將他一推,藺輔堂一個踉蹌,就又往另一邊歪過去,所幸一旁有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了,又礙於王爺在場,不敢讓他坐下。
冷書離這邊被段正文護著,抱了個滿懷,心中一驚,忙後退兩步,與他拿開了距離,段正文的那一張冷臉這才略有好轉,也不打話,又坐回了椅上。冷書離皺皺眉,一時隻覺此人莫名其妙,當真不可理喻。
那跪在地上的林盈月望了一眼藺輔堂,繼續道,“民婦想要為夫君討一個公道。所以才有今日之事,民婦雖是起了歪心思,但也全是因為掛念自己夫君而起,民婦深知罪孽深重,不敢請求原諒。請大人降罪。”
“大膽馬林氏!”霍光楣怒道,“你即便掛念你夫君,卻又怎可牽怒旁人?你夫君被罰,乃是縣令馬大人稟公辦理,照你說來,你是對我朝律法不服?你……”
冷書離聽著的時候,便覺一旁有人扯自己的衣袖,一調頭,便見藺輔堂滿臉灰敗,望著自己一字一句道,“你不會追究的,是不是?”
冷書離的一雙眉頭就擰了起來,藺輔堂仍在問,“賈先生,你不會追究她,是不是?”
“你說,你不會追究她!賈先生!”
冷書離認識藺輔堂這樣久,何時見過他這樣失魂落魄過?難道僅僅因為方才林盈月的一句“打在夫君身上,痛在民婦心上”?一時長歎一口氣,跨前一步道,“大人,在下有事要稟。”
“賈先生有話但請直言。”霍光楣道。
“是。”冷書離道,“今日之事,雖是馬大少奶奶心存歹念,但糾其前因,的確是都因在下而起,馬大少奶奶與馬大爺夫妻情深,想替自己的夫君出一口惡心,在下亦深表理解。加之在下又不曾受了甚麼傷害,現場亦無人中毒,今天又是馬老夫人的七十大壽,唉......不曾想喜事演成了一出鬧劇,著實遺憾。”
她頓了一頓,眼中譏諷之意,就朝那馬老夫人望了一眼,又道,“事已至此,再多追究也是無義,還請霍大人也不要再追究馬大少奶奶的過失,賈某但願經此一事,馬大少奶奶往後莫要隨意牽怒於人......需知上回的案子,乃是馬大人依據律法所判,打馬大爺的四十板子,也是馬大人命人打的,實與在下無關呐……”
馬長遠對於馬長安夫妻兩個不經自己授意便將所有罪過盡數推到林盈月身上一事,原本便多有不滿,林盈月是他的妻房,又是長媳,他們此番作為,豈非是當著眾人的麵打他大房的臉?即便自己再不喜歡林盈月,那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何況此戰即便是馬家勝了,自己大仇得報,但主意是二房夫妻兩個出的,他們自然是在能爹爹跟前長臉,好處也是他們得了。但此刻事情敗露,所有罪過卻要由自己夫妻擔著,世上哪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