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一時也是若有所思,“我看他也的確是能忍,他家中嫡母不喜歡他,他卻日日作出一副孝順模樣,若換作是我,早就與他們分家了。功夫這麼好麼,卻還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明明很有錢財,家中起居卻頗是簡樸……”
冷書離就撲的一聲笑了出來,朝香荷道,“你對他怎麼這麼看不慣呐,抱怨之言比我還多。他不提分家,的確是在隱忍。我看藺家離分家一日也不遠了,至於功夫好麼,你莫不是要叫他日日在街上橫著走?人家雖有錢財,生活簡樸卻是礙著你哪裏了……”
香荷一時也捂著嘴笑了起來,說道,“倒不是我看他不慣,這些話,都是王爺同我說的。”
冷書離一怔,指指隔壁,“他同你說的?”
“是啊。”香荷一臉無辜道,“王爺說藺三爺此人不簡單的很,叫我看著公子,不要與他走得太近,小心被他利用了去。”
冷書離一時就撇撇嘴,喃喃道,“他倒是會看人。誰利用誰可不一定呢,我與藺三爺,不過是彼此利用而已,能有多少真心。”
又搖搖頭,“罷了罷了,不提那人了。方才藺三爺來,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書絡與嚴白義之事,似乎是已經鬧開了。”
“那公子,”香荷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你去問問凝香樓的老鴇,燕舞的戶籍改了不曾,若是沒改,叫她抓緊些,我好擇個吉日去迎娶她。”
“哎。”香荷道,“我曉得了。”
當即也就去了。
如此,便就又過了幾日,這一天卻是趁晚時分,冷書離從藺家茶園出來,便就順道的,去了一趟凝香樓。
因著已是開春了,春雨靡靡,她與香荷兩個一人撐一把傘,緩緩行在雨霧裏,將近凝香樓時,便見有一人,嘴上蒙了一塊布,在凝香樓大門處鬼鬼崇崇張望著,一眨眼之跡,已經溜進了凝香樓裏去了。
“公子。”香荷小聲道,“方才那人你看到沒有?”
冷書離就微微一笑,“自然看到了。”
“那是何人?莫不是小偷?”香荷道,“鬼鬼崇崇的,還蒙著麵……”
“那不是小偷。”冷書離笑道,“是咱們這義陽城裏的縣令馬大人。”
“啊?”香荷一驚,“公子當真?”
“自然當真。”冷書離道,“馬長安的身影,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
“他怎麼做這副打扮?”
“自然是做賊心虛了。”冷書離冷笑道,“我看他眼下是開始耐不住寂寞了,又恐叫人看到,有損他名聲。若是同他那二舅爺一同來倒好,此刻獨自前來,自然是心中有鬼。”
“公子……”一時香荷的眼中都含了一股促狹,“您說他偷偷過來,是見誰?莫不是見柳小姐的?”
冷書離就冷哼一聲,望著凝香樓簷下掛著的幾隻大紅燈籠,笑道,“除了她還能有誰。走,咱們進去瞧瞧熱鬧去。”
“得咧。”香荷笑著應道,當即就與她一起,往凝香樓大步而來。
進了凝香樓裏,隻見裏頭一派輕歌曼舞、燈火通明之相,一行進去,便就有幾個姑娘迎了上來,笑意盈盈地道,“喲,賈先生,您又來了呀。”
冷書離就點點頭,“燕舞可在?”
言罷,就欲上樓去,將將隻走出兩步,卻叫那兩個姑娘一把拖住了,“哎,賈先生,急什麼呀,先在樓下看看歌舞再去也不遲嘛。”
冷書離就皺皺眉,笑道,“我到樓上去看歌舞也是一樣的。”
“喲,賈先生,”其中一個姑娘道,“今日燕舞姑娘身子不爽,您呀,就還是先在下頭看看吧。呆會我們燕舞姑娘自然會出來見您的……”
“我,我還是上去看看……”冷書離道。
言罷,便是將這兩個姑娘給掙開了,抬步往樓上而去,行至半中,便聽得樓下一個女人尖笑的聲音,“哎呀,賈先生,可把你給盼來了呐……”
冷書離一回頭,便見是那凝香樓裏的老鴇,扮扮得花枝招展的,就笑道,“原來是媽媽啊。這段時間忙得很,今日特意前來看看燕舞。”一邊就朝香荷使了一個眼色。
香荷會意,就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來,朝方才那兩個姑娘懷中一人拋了一個,“呆會來陪媽媽說話。”
“哎。”老鴇一急,碎步行了上來,一把拖住冷書離,笑道,“賈公子,你這樣著急做什麼呀。你來呀,老身今日有兩句話呀,想同賈公子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