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很高,至少高出我大半個頭,他的臉隱在鬥篷下無法看見,隻能看見他露出來的一雙紅唇和一抹下巴。
那唇,豔麗的若吸了血般,那下巴,也是雪白雪白,不像正常人的膚色。
“原來你躲到這裏來了……”
空洞的,就像幽靈的聲音,出自他的紅唇。
他在跟我說話,但是這話,讓我下意識的想跑,可是,腳步像是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隱在鬥篷下的紅唇上揚,露出一抹嫵媚的笑:“終於找到你了呢。”
“你,你是誰?”
我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找到舌頭的感覺,顫抖著發出聲音。
“我是誰?唔……那時候你還小,應該是不認識我的。”
那人繼續笑著,隻是我看不見他的臉。
那時候我還小?
他見過我小時候,為什麼我媽沒跟我提過這一號人呢?
“你,你現在跟我說一下,不就,不就認識了嘛。”
我咽了咽口水。
第一眼見到這個人,我就覺得邪氣,潛意識覺得他不會是個人。
我有種直覺,他比我見到的任何一個妖魔鬼怪都要強大,哪怕是秋風冽,都不一定能對付他。
“噗呲”
他輕笑出聲,卻越發邪氣。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他紅唇微動,我聽到一聲歎息,像是無奈,像是喜悅。
“你知道麼?我花了一百年的時間才找到你,早知道那麼難找,當初我就應該在你身上種下一個印記,還好,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看到自己的身體因恐懼而顫抖著:“你,你想要幹什麼?”
他走到我麵前,我更清楚的看到那張豔麗的紅唇,血染的顏色。
“孩子,來,我送你一個見麵禮,好不好?”
我看到他抬起手抓住我的手臂,而他另一隻手裏,卻是一隻血蠶,血紅色的粗壯蟲身不停的蠕動著,看的我一陣惡心。
“你,你要什麼?不要,不要碰我!”
我尖聲叫著,因為害怕,聲音已經偏離了原本的音調。
他像是沒感到我的抗拒,將血蠶放在我的手腕上。
隨即,我覺得手腕一疼,我甚至看到自己的大動脈被血蠶咬開,但是沒有血液湧出,反而血管收縮著,像是在吸允著什麼。
血蠶蟲身的血色漸褪,原本粗壯的身體也漸漸幹癟,好似被吸幹了一樣。
而那個吸允它的,就是我。
我想叫,但是嘴巴已經被封住,怎麼都張不開。
血蠶的血被我無意識的吸幹,幹癟的蟲身從我手腕上脫落,掉在地上,很快化作灰塵。
麵前的人終於滿意了,嘴角上始終帶著喜悅的笑,放開我的手,緩緩後退,漸漸消失在白霧中,隻留下這麼一句話。
“孩子,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脫離夢境的一瞬間,我猛的自床上坐起。
“呼呼”
“呼呼”
我喘著粗氣,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時鍾滴答,指向夜間十一點,房間安靜的隻有我低低的喘息聲,還有我不穩的心跳。
剛才那個,到底是夢還是什麼?
我輕輕抬起手腕,之前在夢中的疼痛早已不見了,但隻要一想到那隻蟲子在我皮膚上蠕動的冰涼,我就忍不住胃子裏的翻江倒海。
我衝下床,一股腦的衝到衛生間,趴在水池上幹嘔。
想到剛才那個夢,我隻覺得背後一陣陣的發涼,渾身的汗毛豎起。
那個神秘人的血色紅唇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還有他邪氣的笑。
‘孩子,我送你一個見麵禮。’
他在我手腕上到底做了什麼?
那隻血蠶的血,真的被我吸幹了嗎?
他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孩子,我們會再見麵的。’
他最後一句仿佛預示了什麼的話,讓我打了個激靈。
打開水龍頭,我用涼水猛撲上臉,想用冰涼讓自己清醒。
難道說,我這段時間被那些東西糾纏不休,就是拜他所賜?
那個夢,便是我二十歲那晚莫名消失的記憶?
若是這樣,那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這時的我,已經害怕這樣的日子,不想再生活在這種恐懼當中,每天每天,提心吊膽。
但我絕對不會知道,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好不容易平複下心情,隻覺得渾身黏膩。
之前下午回來,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將自己捂進了被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