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和爸爸擔心,我……我不知道怎麼辦,他……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喜歡他,想照顧他,和他在一起。”
“好好好,媽媽知道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該壞了!”黃媽媽見狀,也不敢說什麼逆著她的話。昨晚上電話被掛斷,她和丈夫想了一宿,最後決定第二天一早去x大看看女兒,弄清楚情況再說。
黃小青斷斷續續將這些年自己和男朋友交往的事情講給母親聽,又說了剛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黃媽媽心疼兩個孩子,但女兒到底是自己的,再怎麼為那孩子可惜,她也不可能願意女兒將自己一輩子耗在一個不知何時會醒的人身上,當下也隻能好生勸著,最後好說歹說,幫女兒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趕著中午時間最近的一班城際列車,回了老家。
黃媽媽可能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22歲的女兒,在人生第一場感情的坎坷裏肝腸寸斷,她聽著女兒啞得辨不出原本清亮聲線的嗓子,看見她在自己勸她回家待兩天時咳嗽抽搐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知道她明明想去醫院卻不願頂撞自己的掙紮……他們從來都知道女兒乖巧懂事,青春期該有的叛逆似乎並沒有在她身上上演過,她享受著教育成功的甜美果實,便是此刻,在這件事上,她還是覺得,女兒太年輕,等過上一段時間就好了,她是這麼想的。所以,即便知道孩子哭得心像是要死了,即便不忍,她還是狠下心不顧女兒的意願將她帶回家。
南菲和羅一一中午回宿舍時,特意幫黃小青帶了午飯,進宿舍卻沒看見人,以為她又去醫院了,當下心裏都難受,無話可說,按下不提。
晚上,和柳晶視頻時,南菲簡短說了這件事,把她嚇得立即拿出手機買了第二天的動車票。
快熄燈時,羅一一接到黃小青的電話,才知道她已經回家了。南菲本已進入睡眠狀態,聽見這句直接驚醒,忙讓羅一一問問情況,但什麼也沒有問出來,掛了電話,兩人腦子又是一團亂,這些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們理解的範疇,沉默躺著,最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都收到黃小青的短信:別擔心,我很好,會很快回來。
黃小青說的很快是五天後,期間,南菲心裏壓抑回了趟家,和母親說了這件事,結果意料之中——但凡父母,哪有不為自己孩子著想的?任何一對父母,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做和黃媽媽一樣的選擇。
黃小青回學校後,一切正常,正常得又有點不正常。
柳晶回學校待了一個星期,看黃小青狀態似乎沒什麼不好,囑咐剩下兩隻仔細照看後,回了h市。
黃小青沒有再提關於男朋友的任何事,也沒有去醫院,沒有哭,似乎前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整天不是上課就是和南菲泡圖書館,考試的題刷了一遍又一遍……
南菲和羅一一也都默契地不提。
私底下,羅一一問過她,黃小青是不是被父母說服,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了?南菲不知如何回答,似乎肯定的話,說服不了自己,但否定,又覺得殘忍。
好在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夠她想七想八了,研考的時間以個位數開始倒計時時,南菲悲催地發現自己似乎患上了考試焦慮症,最後三天,完全看不進去書,最後隻好收拾書包回家,靠南徙減壓。
說到南徙,小家夥已經一歲半了,能說能跑,叫得最響亮的稱呼就是“姐姐!”。米然剛走那一陣,他還知道問“哥哥呢?”,時間一久,問的次數漸少,如今已經完全不提了。還是孩子的記性好,煩惱思念的情緒,過段時間就會忘記。
南菲想起自己有次上天台吹風,隱約聽到黃小青捧著手機絮絮叨叨什麼,又哭又笑的,當時把她嚇了一跳。後來偷偷觀察了她幾次,又試探問了問,才知道是和她男朋友的母親打電話,約好每天晚上讓他們說半小時的話,這樣或許對他的病情有好處。
南菲這才完全相信,愛情,還是它們原本的樣子。但對黃小青來說,太艱難殘忍!沒有對比,就永遠不知道幸福其實那麼簡單,她想起自己以前和米然之間“天大”的小事,被冰雹似的放大,如今看來,都不過自尋煩惱!而米然,永遠是最清醒純粹的那個,他其實和黃小青有些相似,溫順倔強,用自己的方式經營感情。碰上這樣一個人,何其有幸!
考試順利結束,加上夏令營的推免資格,不出意外,南菲應該能過,不過還是得看最後的成績。
原本宿舍四人決定放寒假去廈門旅遊,如今這個情況,自然也要泡湯。
考完試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米然通訊解禁,視頻看見他的第一眼,南菲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去找他!在確定他過年不會回來後,更堅定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