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沅宜被鄭家的人直接帶回了國公府,因著鎮北王並不在京中,故而便定了由國公府發十六發喪,鄭皇後也帶著人出宮回了鄭家。
謝詡凰一早特地換了身素淨的衣裳,用了早膳便帶上晏西和冥河去往鄭國公府,雖然鄭側妃是由國公府辦喪事,但畢竟也是鎮北王府的側妃,燕北羽不在京中,她這個做王妃的總得過去露個麵。
“反正去了也不會受待見,咱們跑去幹什麼?”晏西一路抱怨道。
“死的好歹也是鎮北王府的側妃,府上總得有人過去。”謝詡凰道。
她當然知道去了準不會給她好臉色,但現在還不到跟鄭家翻臉為敵的時候,總還是要過去做做樣子的。
“那就去吧。”晏西說著,瞅了瞅她,從昨日知道燕北羽與鄭沅宜並沒有肌膚之親,這個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以至於她現在她抓心撓肺地也猜不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也許,在燕北羽看來,小謝對他是很淡漠。
但相比於謝承顥和九哥,待他算是再好不過了,可那占了最大便宜的,還一點都不知足。
冥河到了鄭國公府外停下馬車,道,“王妃,到了。”
謝詡凰兩人先後下了馬車,抬頭望了望掛著白綾的國公府匾額,方才朝著府內走去,門口的司儀朝著裏麵一喊,“鎮北王妃到!”
府內的人紛紛望向了她,都知道當時是她帶著人去救鄭側妃的,可人沒到救到,反倒是個死人回來,鄭家的怨恨之情可想而知。
“看看,這些人都恨不得把你撕著吃了。”晏西低聲囁嚅道。
謝詡凰麵色無波徑自進了靈堂,見鄭國公和鄭皇後都在,上前道,“皇後娘娘,鄭大人,當日是本宮的大意,去晚了一步沒能救會沅宜妹妹。”
晏西被她那一聲沅宜妹妹,嚇得寒毛直豎,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還真是無人能及。
從來也沒見她跟鄭側妃怎麼親近過,明明人家死的時候她就看著的,這會兒倒是跟人家論起姐妹了,女人真是可怕,聰明的女人更可怕。
“王妃一句大意,就能抵上一條人命嗎?”鄭皇後上前,一臉怒意沉沉地質問道,“當時你帶了三個護衛,哪一個都是身手過人的高手,竟還不能從歹徒手裏救下一個人,鎮北王府的人都無能到這個地步了?”
謝詡凰默然不語,並沒有為自己辯駁。
晏西卻暗自咬了咬牙,當初想拉攏鎮北王府的時候,鄭皇後那笑容滿麵的嘴臉,她現在還記憶猶新呢,這會兒倒是翻臉不認人了。
不過,這氣倒也受得不冤枉,他們不是沒有救下人,而根本就是殺了她。
謝詡凰到靈堂為鄭沅宜上了香,正準備再坐一會兒的,鄭皇後卻道,“這裏沒你們什麼事兒了,還請鎮北王妃回府去吧。”
她坐在這裏,都讓人看了礙眼。
原本,再要不了多久,沅宜就可是替代這個女人成為鎮北王府的正妃,如今卻這般早早的去了,哥哥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國公府一向視為掌上明珠,沒想到卻是這般命薄。
“那本宮就先回去了,若是有需要王府幫忙的,皇後娘娘差人來傳話,王爺奉京出京辦事,已經差了人去送信,怕是一時間也趕不回來了。”謝詡凰道。
“鄭家女兒,鄭家自己會管,用不著你們來。”鄭皇後道。
謝詡凰不再多言,微微頷首,帶著晏西在一片怨恨的目光中離開。
兩人剛一出王府,但真遇上正過來的太子長孫晟和上陽郡主及十公主。
“你們怎麼在這裏?”十公主道。
“過來看看,不過皇後娘娘不讓留,我們就先回去了。”謝詡凰淡笑道。
上陽郡主看了她們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
“聽說太子和郡主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了,提前給你們道喜了。”謝詡凰淺然笑語道。
“多謝,我們有事先進去了。”長孫晟麵色冷淡,帶著上陽郡主和十公主先進了鄭國公府了。
晏西瞅著三人的背影,冷冷地哼了哼聲,鑽進了馬車,““看吧,我就說來了沒好事。”
謝詡凰上了馬車,笑語道,“鄭側妃是被卷進進來的人,人都死了,總該來上柱香。”
總歸這是燕北羽惹下的禍端,可就算沒有昨天的事,鄭家出了事,天機閣的人想必也不會留她活口。
霍家出事以前,她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人的生命更寶貴的東西,可如今她已然快成了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魔頭一般,再慘烈的死亡都難以激起她的一分同情之心。
“我怕她受了你的香,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晏西笑道。
“鄭家似乎已經讓人出京,召那幾個被貶出京的回京了,可這並沒有皇帝的旨意。”謝詡凰一邊轉著手上的扳指,一邊說道。
“那就透露給宮裏,夠他們喝一壺的了。”晏西興奮不已地說道。
“再等等吧,若是鄭家借機再召回來的人留在燕京,再透露給皇帝不遲,現在便是說了,他們也會說是因為鄭沅宜的喪事叫人回來的。”謝詡凰道。
“行,那就讓他們暫時喘口氣。”晏西哼道。
南宮家先是喪女,接著是滿門沒落,看來鄭家也是要步南宮家的後塵,一樣的下場了。
果然,鄭沅宜的喪事結束之後,鄭國公召回家的幾個兄弟還一直逗留在燕京,不僅如此還利用戶部同僚之便,給幾個安排了在燕京的差事,隻是並沒有安排太過顯眼的位置,大約是想等到太子即位再作調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