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事情就那麼巧,鐵甲衛的副統領在花街柳巷,看上了鄭三爺先前一直包著的一個花娘,兩人鬧得大打出手。
那副統領到皇帝那裏將事情說了出來,皇帝這才知道鄭家瞞著他,將他下旨貶出京的幾個人都給召回了燕京,還安排了官職。
不僅如此,就連鄭家近幾個月一直暗中籠絡朝臣,朝中許多官員眼見著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都暗中成為了鄭家的座上賓,畢竟將來太子一即位,鄭家在朝中地位貴重。
可是,這傳到了皇帝耳中就不得了了,自己尚還在位,臣子一個個都迫不及待要等著太子即位了,全然沒有再將他這個一國之君放在眼中。
今日是籠絡朝臣,無視他的旨意,若是他還不知道,隻怕還得逼宮讓他退位了。
於是,龍顏震怒之下,不僅幾個沒有奉詔便會京的鄭家人被革職問罪,進了刑部大牢,便是是鄭國公也被皇帝以結黨營私的罪名下了獄。
鄭皇後長貴於蘭台之外為鄭家求情,反被下旨禁了足,一時間讓先前那些站到鄭家一邊的朝臣,個個膽顫心驚。
太子聞訊到了翊坤宮探望,著容顏憔悴的鄭皇後,道,“兒臣這就去向父皇求情。”
鄭家召人回京,此事她也是知道的,隻是體量表妹過世,便也沒有再多問。
卻不想父皇知道了,竟如此震怒。
“晟兒,別去,你父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再去求情隻會把人也連累了。”鄭皇後拉住他,勸說道。
皇帝雖然處置於了鄭家的人,也禁了他的足,卻並沒有要遷怒太子,這已經是極大的寬容了,若是太子因此遷累了,她才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可是母後……”長孫晟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不忍。
“母後沒事,隻是不能出宮門罷了,就當時天冷了在宮裏休養,你父皇最近無力過問政事,你要好生處理前朝事務,切莫出了差錯,母後將來的一切指望,都在你身上了。”鄭皇後說著,理了理太子身上的衣衫。
“那等兒臣和宛莛成了婚,那時候父皇也該氣消了,兒臣再求父皇解了你的禁足令。”長孫晟道。
鄭皇後淺然笑了笑,看著眼前孝順的兒子,一時心中有些擔憂起來。
他這般放不下上陽郡主,可霍宛莛是絕對不能留著的,真到再殺了她的時候,怕是傷心痛苦的還是她這個可憐的兒子。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回未央宮看折子去吧。”
長孫晟囑咐了翊坤宮裏的人好生照應皇後,這才帶著隨從離開,一出門看到待侯在外的上陽郡主,快步走了過去。
“宛莛,凍壞了吧。”
不知為何,從她一回來,母後並不怎麼喜歡與她碰麵,故而他方才也沒有帶她一起進去。
“沒有,你見上皇後娘娘了。”上陽郡主問道。
“我們先回未央宮吧,內務府之前來說大婚好些東西要咱們來定,這會兒正好還有些空閑,咱們一起過看看。”長孫晟拉著她一邊走,一邊笑語說道。
上陽郡主臉上的笑意有些沉斂了下去,怔怔地望著身側的男人,“阿晟,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長孫晟頓步,奇怪地望著她,“我不喜歡你,如何會娶你,怎麼問這樣的傻話?”
“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上陽郡主望著男子幽黑的瞳仁,有些傷感地問道。
“以前的你,現在的你,不都是你嗎?”長孫晟失笑道。
“如果,我不是我,我不是上陽郡主,我是別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上陽郡主激動的追問道。
麵對這樣一個優秀且癡情的男人,她如何不心動。
可是,他喜歡的並不是真的她啊,隻是她扮演的另一個人而已,那人在一旁總是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為所動。
她知道,她留在他身邊的日子不多了。
“宛莛,你今天怎麼了,總問些奇怪的問題。”長孫晟笑語道。
“你問答我。”上陽郡主道。
“那你不是你,你又是誰?”長孫晟笑問道。
“我……”上陽郡主語結,沉默下去。
她隻能是上陽郡主,隻能是她扮演的那個人。
“好了,快走吧,這冰天雪地的,怪冷的。”長孫晟說著,拉著她回未央宮去了。
隻是,心裏卻還是不免想起了她所說的話,說實話重新回來的她,與以前的她是有不同的,可那也應該是因為霍家的事,在外麵流落八年才有所改變的吧。
他說了要娶她的,即便輾轉隔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要兌現當初的諾言,娶她為太子妃。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場他等待已久的婚禮,卻成了他一生揮之不去的惡夢。
就在上陽郡主與太子的婚期的前一天,關在刑部大牢的鄭家幾人,一夜之間皆在獄中自縊而亡,偌大的鄭氏一族,終究也沒能逃過和南宮家一樣的命運。
皇帝因為臥病在床未能主持太子的大婚,故而才下旨解了鄭皇後的禁足,由他出席太子與上陽郡主的婚禮。
太子得到了消息,一時之間隻能壓下噩耗,想著等到了婚禮結束,自己去查清楚再稟報鄭皇後和父皇。
謝詡凰主仆兩人天亮了才回到王府,沐浴換了身衣服,小睡了一覺才起來帶著賀禮進宮去參加太子與上陽郡主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