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的笑聲回蕩沉寂的大獄,讓人聞之揪心欲碎。
賀英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為尚在漪園的人心生歎息,他在想方設法的要從那群要置她於死地的老臣手中保下她,可是她卻已經對他心死成灰了。
立後,皇子,加之這段隱瞞多年的身世,以這個人的剛烈決絕,還如何回得了頭?
謝詡凰漸漸斂住了笑意,突地一把捂住嘴,羅蘭看著她指縫間溢出的血跡,驚惶失措地扶住住她,“謝師姐,謝師姐……
“王妃!”賀英快步到了牢門前,緊張喚道。
莫玥冷眼看著一切,她的孩子死了,可是這個人也休想好過了,看著她嘔出血來,心頭陣陣痛快,冷笑著悄然離去。
謝詡凰癱坐在地,自嘲地冷笑,一口的鮮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謝師姐,你怎麼樣,你別嚇我。”羅蘭急得快要哭了。
半晌,謝詡凰抬手抹去了唇上的血跡,喃喃道,“我沒事,我沒事……”
隻是不知怎麼的,心上似被冰刀挖開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痛徹心肺,涼透骨髓,然後一寸寸地麻木了。
她扶著羅蘭的手,回了床邊坐下,手輕輕放在墜痛的小腹上,讓自己深深的呼吸,她不能難過,她不能自己傷了這個孩子。
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羅蘭含淚看著喃喃自語要自己冷靜下來的人,恍然間似乎看到她眼底有什麼東西在寸寸冰封,漸漸又變成了她們初在燕京見到的那個眸光冷若冰雪的她。
她的心曾因為那個人活過來了,如今又被他碾得粉碎了。
“王妃怎麼樣了?”賀英站在外麵問道。
若是少主知道這一切,該是何等的心痛。
羅蘭聞言起身,撿起了謝詡凰丟在地上的雪影劍,指向站在外麵的人,“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燕北羽向大師姐下手的事?”
“難道你們就真的相信那些話,龍大人的事情我跟你說不清,可少主絕不是害她的凶手。”賀英慌亂地解釋道。
他便再狠心,明知道那是王妃最在意的師姐,也斷不會下手去害她。
“可是大師姐,不就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才被滅口的嗎?”羅蘭冷聲質問道。
“都說了不是少主,明知道那個人說這些的目的,你們還都全信了她?”賀英望了望她身後的人,急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羅蘭被他一番話說得又心生懷疑,莫玥來這裏說這些話是不安好心的,可是……若不是她說的那樣,這南楚還有誰能置她於死地。
賀英歎了歎氣,快步離開了去了外麵,少主要他帶人在這裏守著就是不想有人進來,更不想讓裏麵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現在什麼都敗露了,他還怎麼向他交待。
隻是那會兒,即便他能攔下了不讓外麵的人進去,也攔不下裏麵的人出來。
直到夜深,外麵才傳來響動,他看著匆匆而來的人垂首跪了下去,“少主,屬下未曾攔下皇後娘娘,罪該萬死。”
燕北羽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衛,一腳踢開跪在腳邊的賀英,舉步走向了大獄深處,在關押她的牢門外停下了腳步。
他才剛剛打發走那一幫老臣,便從前去稟報的侍衛口中得知這裏的情形……
他看著裏麵的人冷冽得讓人心顫的目光,恍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愛情被冰封破碎的樣子,他最害怕的,莫過於此,他所愛的人……不再愛他。
霍家亡於風雷原之時,縱使全非他的錯,也有大周在背後的推動,那個時候他沒有找到她,何曾想過大周一心最想對付霍家,就有她在其中。
他找了那麼多地方,找了那麼多叫鳳凰的女子,卻在霍家故去之後,看到了她的畫像才知道是她,那一刻他找到了她,卻也失去了她。
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再見到,所以再一次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他才不惜放下所有的一切回去找她,已經有過一次的錯過,他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他終於又一次找到她,也等到了她愛上了自己,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真實真份永遠都是埋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一旦被她知道就會不可挽回的結果。
他生在大周皇族,可是大周太子也就是他的父親,因為要爭奪位不惜於死地,皇爺爺雖然栽培他,卻也一直嚴厲有加,在那親情涼薄的地方,他過得太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