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朝服來。”他再次說道。
吳淑玉連忙去將朝服拿出來,披在吳鏈的身上。二人手忙腳亂的幫吳鏈穿衣服,而吳鏈也開始整理自己的發式。
這也是吳鏈心中的信念,就算是在家裏,就算是重病在身,在見劉瑞的時候也必須要束發。
突然,吳鏈又向後倒去,吳淑玉連忙將他扶住,原本戴好的紗帽也落下了。吳淑玉連忙撿起官帽,再次戴在吳鏈頭上。
吳妻搬來一個蒲團,放在吳鏈麵前。吳鏈直接就跪在蒲團上,吳妻和吳淑玉跪在他的兩側。
此時劉瑞已經走進吳鏈的臥室,見到眼前的吳鏈頓時有些愣住了。
“臣拜見王上!”吳鏈匍匐在地,對劉瑞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先生!”劉瑞喊了一聲。
吳鏈艱難的說道:“臣吳鏈,衣冠不整,無顏以對王上。”
劉瑞看著吳鏈這個樣子,淚水瞬間在眼眶裏打轉。他在吳鏈麵前跪了下來,然後正襟危坐著,身後的劉稷也跟著跪下來了。
劉瑞喊著眼淚說道:“先生!我和慎卿(劉稷字)來看你了。”
吳鏈無力的說道:“王上!我不能再......我不能再輔佐王上了,也不能在因王上的言行直言了。”
劉瑞說道:“先生!雖然你總是讓我為難,可朝廷現在沒了你,我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吳鏈說道:“這室內,屏風、桌椅、被褥全是王上恩賜,花樣也是我喜歡的。王上懂得臣的心思,臣卻不懂王上的心思,說的話都不是王上喜歡聽的。”
劉瑞終於露出笑臉:“你要是懂了,你就不是吳鏈了。”
吳鏈眼裏也出現淚花,他拖著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我...我好像古時候的寡婦,照顧不到自己的兒女,卻為社稷宗姓的存亡憂慮。”
劉瑞溫言道:“先生!大漢已經九年了,元狩已經六年了。先生不必再操勞,可以放心安養了。你不憂慮自己的孩子,就讓我為他做點事吧!我要讓我的女兒,清河公主劉念,與你的兒子淑玉訂婚。”
吳鏈心裏湧起無盡的感動,劉念是劉瑞最寵愛的女兒。劉瑞對她的寵愛甚至超過了嫡長子劉倬,能娶劉念對於大漢任何人而言,都是莫大的殊榮。
吳鏈:“淑玉。”
吳淑玉:“父親。”
吳鏈:“謝恩吧!”
吳淑玉說道:“謝王上恩。”
吳鏈與劉瑞對視了一會兒,吳鏈看看的低下頭,對劉瑞拜了下去。
就這麼一會兒的談話,讓吳鏈耗盡了所有的精力。此時他就是在讓劉瑞走,他不希望劉瑞看到自己病榻上的模樣。
劉瑞慢慢抬起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
良久之後,劉瑞終於開口說道:“我不打擾先生了,先生好好休息。寡人還有很多不懂的,需要先生痊愈之後請教。”
吳鏈沒有接話,隻是答道:“謝王上。”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吳鏈這病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吳鏈已經五十八歲了,不再年輕了。隻不過劉瑞不願意承認,依舊希望那個能夠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的吳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