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異像？”他眉頭一挑，直覺不好。
“隻怕要進來才好說。”
“這個麼……”他眉頭漸漸蹙成了山丘，衣袖往桌上輕輕一掃，玉子穩當在他袖中。他不急不慢道：“你進來罷。”話音剛落，門便開了，她款款而入，施施行了個禮數。他聲音卻是懶懶，“你說便是，禮數免了。”
她卻笑著問：“您可不曾問小仙姓氏……”
他眉頭一挑，漫不經心道：“那你告訴我，你的姓氏。”
她道：“妙心。”
他脫口而出，“可是觀音大士賜的？”她怔了一下，點頭。他“呃”了聲，問，“那你剛才看到甚麼異像？”她道：“妙心剛才看到殿內隱隱有妖氣。”他心下大驚，不明白眾神都未看出，而她卻看了個透。
她咄咄逼視，“您可是有帶妖上界？”
他怔了怔，她道：“可是自違天規？或是根本不將天規放在眼裏。”他雙手將身後輕輕一握，道：“你說你看到妖氣便是妖氣了麼？況且你隻是小小的觀音義女，怎麼來管我的事？即使你看到妖氣，那也隻是假像。”
她手上光芒一閃，徒然多了一把劍，她將劍直刺向他。
他身子倏地急電般退後一丈，離她遠遠，怒目而視：“妙心，你知你現在在做甚麼？”她卻不理，徒地又是一劍刺了過來，他衣袖朝她臉上一揮，雖將她固住，卻將袖子裏的人摔出來。
“唉呀”一聲，那玉子摔出衣袖，一屁股跌在地上，慢慢幻成原先模樣。她站穩便朝玉帝吼，“小仙，你要人命喲。”她轉過臉，看著刺她的人，驀地驚呆了眼。這是怎樣驚人的相似？
口耳眼鼻，甚至身高與身材，都是一個模子。
她還想上前看清，玉帝已經將她腰間一攬，化成光芒飛了出去。飛下凡時，她還是魂驚未定。他道：“剛才有一麵鏡子。”
她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剛才明明在打鬥。”她疑惑問：“她是不是發現了我，想殺我滅口？”他點頭，笑道：“正是。”
她道：“那你再上天，那玉帝可是會為難你？”
他想了想，慢慢點頭。
轉瞬便到達她洞坻，他聲音低了低，“我先走了。”
她卻為他擔憂，“你上天，那與我相似的仙子必定會去告狀，不如……”她支吾道，“不如你，留下來，可好？”
他也想，不過天上的妙心還需處置。他低聲一歎，“算了罷，你原諒我先前的無理，這就當是我命中的劫難。”她還欲再留，他已經飛身離開。
九重天上，隻見眾神將妙心擁到了靈霄寶殿，他風急火急趕至，眾神奏道：“玉帝，妙心姑娘看到有妖孽闖入九重天。”他坐到寶座，手往玉石扶手上輕輕一放，卻隻感覺被千斤重的東西壓著。
她會拆穿他？或是以這個來要挾於他？！
太白道：“玉帝，這於天庭太不安穩，請玉帝降旨，讓妙心姑娘帶領眾神去捉那妖孽。”他渾然又是一震，怒瞪妙心。
那妙心終於開口，“那妖孽……”她目光直直看定他，死盯他的雙眼。他心髒轟然一下，亦是死死盯緊她。
等她拆穿。
怎耐她卻一字字道：“那妖孽想必是誤闖上九重天。”他渾身一緊，她看著他的眼，臉上甚是平靜，“其實眾神勿須動怒，隻需加油天門守衛即可。”
他舒了口氣，“太白，你去與守門四大天王宣了旨，命他們加強守衛。”
太白遵旨而出。
他起身，退了朝，臨走時，卻道：“妙心姑娘，可否進一步說話？”她輕點頭，隨他而出。
腳下的霧氣一騰騰在浮起，那樣的淡紫。
眼前的瓊樓玉宇炫麗如同冰雕。
他問：“剛才……”她截斷他，“剛才出了甚麼事，我不記得，隻看到有隻妖闖了上天，那妖竟然長的與我相似。”他笑了笑，“幸好你未說出來，朕便告訴你，那妖是你鳳凰化為身的妹子。”
她錯愕不語，睜大了眼。
他道：“叫玉子，對麼？”
她眼裏倏地積滿了淚，隻是做不得聲。他見這情形，不由安慰她，“倘若你想見她，朕可以帶你下界。”她震了震，卻搖頭，“不必了，分開太久，相見已經沒了必要。再說，她可能已經不認得我。或者，她如今過得很好，已經不再需要我。”
他渭然道：“一個人孤單在洞內，也叫好？”
她不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