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心裏一痛,卻是平靜,“我下界去找了她,告訴她,我是她的姐姐。”玉帝手一抖,一道金光“啪”的撞在天後身上,天後隻覺臉上劇烈一痛,深知玉帝打了她一個耳刮子。
他怒氣衝衝:“天後,成親當日,你與觀音答應了救她,如今,你卻背地裏,親手毀了她。”他一拱一拱的怒氣直衝頭頂,“你當知,你我成婚,這天後寶座,隻是一個條件的交換。”
她冷靜看他,不狡辯。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
她下界,隻不過想找個住所,讓玉子安然渡過這一生,好早些成仙。怔了半天,待她看清,玉帝已經氣衝衝奪門而出。
他下界,自然去尋玉子。
她神傷,也無可奈何。
頭頂的黑色烏雲,遮天蔽月。她靜靜看著腳下的小竹屋,這是當時分離的時候,他叫她等他的地方。今兒又回到這裏,然而,她等的,是無盡的絕望。那絕望早已經化成利劍,刺死了她,同樣,也想刺死他。
同歸於盡,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金色光芒從天空劃落,玉帝金色衣裳在風中烈烈飛揚,他著急叫了聲,“玉子。”而她,抬頭看他,灰黯的眼中隻有死灰。
她沒有開口,隻是淒然一笑。玉帝心下一抖,聲音嘶啞,又叫了聲,“玉子。”她一字一字終慢慢迸出了口,“你說叫我等你的。”她眼淚慢慢沁出,與那狂風怒雨連成一線,“我有等你。”暴雨越來越大,“咚咚”聲擊起了地麵上層層白似的煙霧。
他著急道:“你聽我解釋。”
她冷冷揚起嘴角,“解釋你是九重天上的帝,而我隻是小小鳥類麼?”
天上的烏雲夾著狂風,重重壓在了頭頂。
紫色閃電一聲一聲,仿佛扯破了天幕。
他心下哆嗦,有不好的預感,嘴唇剛動,隻見她手裏光芒一閃,尖利的劍已經迎著暴雨刺了過來。他沒有動,亦沒有再開口,隻是緩緩的閉上了眼。
她的劍瞬間插入了他胸膛。
並沒有流出血。
然而痛。
他隻覺痛如心剜。
她的劍一寸寸在瘋狂抵進,而他眼淚橫流,卻並不能阻止什麼。茫茫黑暗中,她看著他的眼淚,突然間的全身在發抖,“怦”的一下,拔出了劍。“哐鐺”聲,她將劍棄於地,隻是冷笑,笑容裏有無盡的惆悵與悲淒,“以後再見,見一次便殺一次。雖然我殺不死你,可是千次萬次,總有一次,我的劍會穿過你的胸膛。”
他慢慢睜開了眼,嗓眼被血腥堵住,絲毫做不出聲。
她衣袖狠狠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決然道:“我倒希望再見亦是無期。”她紅衣沒有被雨所打濕,反而烈烈飛揚開來,而她,身子突地幻成鳳凰,一飛而去。
他手指忽然往地上一抓,那劍倏那躍到他手心。他拿著劍,對準自己胸膛,一劍一劍刺了進去。他湧動力量,那力量化成腥紅血液流出,然而並不能死,流血並不表示什麼。他身後,傳來聲音,“你何苦,她已走。”
他沒有回頭,知是天後。
她道:“玉帝,回九重天罷。你是九重天上的帝,私下凡間,被這妖人所困,隻是……”
“閉嘴。”他嫌惡地出聲,身子一動,朝那消失的玉子方向追了去。
這樣無際的天空,玉子在風雨中發抖,隻覺自己無處容身。最後,還是回到了當初的洞府。洞府裏,雜草叢生,乳白的石床依然赫然立在那裏,巨石似的記憶朝她滾滾壓來,壓的她幾欲窒息。她幻成人形,腳下一癱,跌倒在地。
地上的石子硌的人心一陣緊似一陣。
她眼淚朦朧中,忽然聽到洞外一陣喧鬧開來。細細一聽,不知是什麼人在外麵大叫,“妖女,快快出來受死。”
她忍了忍淚,飛出一瞧,隻見黑壓壓的眾多天兵天降站在空中,為首的手挽白色拂塵的老頭道:“妖女,雖不知你是何妖物,可是已經讓這天地變色,如今,我太上老君奉帝旨前來捉你。你若自己投降,我便好生捆了你,你若不聽,這五萬天兵天降,便會將你踏成肉泥,滅你道行。可聽明白了。”
她淒冷一笑,心在滴血,卻尖銳著聲音叫道:“好個帝旨,他原是要滅了我,留我在人世雖是個禍害。可是我玉子已經是死過一次,回生的人。如今,我怎會任憑你們捉了去。”她話音剛落,身子便幻成無數紅光朝天兵天降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