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無法，隻好抱著二皇女向皇帝和秦國長公主行了拜見之禮。
二皇女看起來，比高雲彤要瘦小一些，但小臉也是白白嫩嫩的，帶著一種嬰兒的福相。小女孩從進甘露殿開始，就麵露怯色，兩隻黑幽幽的眼珠極大，動也不動地瞧著皇帝。
一時間，皇帝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也隻是那樣靜靜地回望著自己的小女兒。還記得那時匆匆一瞥，瞧著也就是一個又紅又瘦的小毛猴，現如今倒是很漂亮的一個小娃娃。心裏隱隱約約地泛上一層酸軟。
乳母有些惶恐地回道：“陛下恕罪，二皇女年紀還小，再大些就好了。”
秦國長公主是最了解皇帝的。將皇帝的靜默瞧在眼裏，便也笑道：“別說二皇女是陛下的骨肉，就是不相幹的小孩子，陛下也不舍得計較的。”
皇帝聽得心頭又是一動，不覺看了秦國長公主一眼。便不易察覺地輕歎了一口氣。心道：姐姐啊姐姐，也隻有你，字字句句都會說在我的心上。
乳母瞧瞧皇帝和秦國長公主的臉色，不像是藏著不滿，略略鬆了一口氣。
幾個孩子倒是早瞧上新來的妹妹了。大皇女第一個跑上去，伸手就要去摸。乳母連忙蹲下身子，二皇女怕得又連忙把頭埋回她頸子裏。但看大皇女笑眯眯的，二皇女便又大著膽子轉回頭，雖然還是死摟著乳母不放，卻也沒有鬧出來。一會兒又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去瞧高雲旭，特別和她差不多大的高雲彤更是瞧了又瞧。見高雲彤對她笑，她也羞羞地對高雲彤笑了一笑。
大皇女就拍著手說：“父皇快來啊！小妹妹真漂亮！”
皇帝還要動不動地坐著。秦國長公主早笑盈盈地站起身，一把將他拉起來，攜著手一同走到孩子們的身邊蹲下。
大皇女站到皇帝懷裏，一隻小手勾著皇帝的脖子，一隻手就去指著二皇女，笑得眼睛彎彎地說：“父皇快看，小妹妹的眼睛多好看啊！”一會兒又說，“小嘴兒也好看！”
秦國長公主笑道：“當然好看，就跟你一樣，眼睛和小嘴兒都像你們父皇！”
皇帝瞧著，也不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可不是麼？真真像極了。
心裏一熱，便朝二皇女伸出手。
哪知乳母也是心急，想要討好皇帝，趕緊將二皇女朝皇帝麵前一推一送。卻嚇得二皇女一下子掙紮起來，猛一轉頭，已是咧嘴大哭著又抱緊了乳母的脖頸不放了。乳母還哄著要她過去，越發驚得她將臉都埋起來，抬也不肯抬了。
皇帝一隻手伸在那兒，不覺僵了一僵，方默默地收回來。
看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他是什麼可怖的怪物一樣，心裏也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