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杜吟雪輕歎的輕歎,閉眼的閉眼。好不容易壓下的事兒,還是這樣一股腦地捅到了皇帝麵前。
沈婉兒忍不住去看一眼高有忠。高有忠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還一無所知,正麵有不忍地瞧著那跪在田禦女後麵的小宮人。心中也不免為高有忠不忍:難得這樣一個厚道的人,別人卻要害他!
到此時,沈婉兒已是篤定,田禦女、嶽采女必是商量定的。什麼小宮人想不開,也是她們行的一招苦肉計。這苦肉計倒也便宜,並不用她們自己少一塊肉。隻是就這樣拿一條性命為自己方便,心思也太狠毒。
一麵是忠誠厚道,一麵是陰險狠毒。
要幫誰,根本不需要多想。
沈婉兒料知,皇帝下一句就要問東西究竟是誰所偷了。一旦捅出曲寶林,將曲寶林的宮人帶來,必然會牽連出高有忠暗中接濟曲寶林的事。以皇帝和高有忠的情分,想必也不會當場大怒,然而心中也少不了不悅。
就在那一刹那,沈婉兒也來不及細想,腦中電光一閃,便已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對策。
這邊皇帝正要追問偷雪蛤的小賊是誰,才剛張嘴,忽聽身旁沈婉兒歎息一聲。不覺轉臉一瞧,卻見沈婉兒也正看著他,欲言又止,片刻卻還是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旁邊的杜吟雪也不覺看了沈婉兒一眼。
獨孤元嘉自是覺得蹊蹺,倒先不急著去問田禦女了,且先問沈婉兒:“沈采女可有話要對朕說?”
沈婉兒作出一驚的模樣,再咬了咬唇,低頭似是有些惶恐:“陛下……妾身,妾身不敢說。”
獨孤元嘉微一抿唇,柔聲道:“朕的麵前,你還有不敢說的話?”
沈婉兒忙一躬身:“妾身不敢。”因抬頭回道,“今早雪蛤失竊的事,妾身和杜禦女也在。田禦女確是錯怪了。隻是……”
獨孤元嘉:“隻是什麼?”
沈婉兒又作一猶豫,看向田禦女,田禦女又哪裏知道她的打算,也正微皺著眉頭看她:“隻是後來,並非因為查出竊賊另有其人,而是因為發現雪蛤根本就不曾丟過。”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整個屋子裏一片安靜。田禦女更是睜大了眼睛,連抽泣都忘了。
當此關頭,沈婉兒一鼓作氣地說完:“田禦女許是忘了,雪蛤換了地方收拾,所以才虛驚一場。便仍叫這奴婢將雪蛤收好。”
杜吟雪也已反應過來,附和道:“妾身當時也說過這奴婢,田禦女畢竟是她的主人,一時記錯了也是有的。事情既已過去了,也就罷了。唉,卻不想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