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這倒也是。”又疑惑道,“也不知曲寶林的病根究竟在何處?連太醫們也調養不來麼?”
高有忠麵露難色,沉靜了一會兒,終是露出一些口風:“曲寶林的病根不在自己身上,在陛下身上。”略微苦笑,又道,“其實也不在陛下身上,而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沈婉兒一驚。饒她再聰慧過人,聽了這幾句話也似雲環霧罩,難覓路徑。她問道:“另一個人?是誰?”
侍立一旁的尹墨香也不覺暗中提起精神。
高有忠的神色愈發複雜。這回沉靜了一會兒,卻是搖了搖頭:“一個業已不在宮中的人。”勸沈婉兒道,“沈采女,你還是別問了。”
沈婉兒怔了一會兒,便也向高有忠保證:“知道了。多謝高內侍提點。”又道,“我的事都已說完了,不知高內侍有什麼事要說?”
高有忠便也不拐彎抹角:“江南第一神繡白先九,是沈采女的外祖?”
沈婉兒點頭:“正是。”這件事,她早已在皇帝麵前說過的。那時,不光高有忠在,杜吟雪等人也在。
雖然心裏業已認定就是同一個人,高有忠還是多問一句:“白老先生生前可通岐黃之術?”
沈婉兒倒被問住了,滿麵茫然地搖了搖頭:“外祖所擅長的隻是針線而已,從不曾抓過一味藥。”想起老人,心頭不覺掠過一縷哀思,“其實,自我懂事起,連針線也不曾見他碰過。外祖的眼疾一直都在加重,至他去世時,已幾乎全盲了。外祖自己也甚少說起從前的事。我所知道的,都是母親告訴我的。”
沈婉兒覺得奇怪:“高內侍怎會有此一問?”
高有忠麵色凝重地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毒藥之事告知沈婉兒。但牽涉先帝與隱太子、巢刺王之爭的部分,暫且隱去。
“沈采女在崇光院時所中之毒,老奴終於找得一個可靠之人驗出結果。”高有忠沉沉地道,“此毒十分隱蔽,無色無味,銀針也驗不出。中毒之人隻像是受了風寒。沈采女也是吉星高照,那日回頭早,加之毒藥的份量也輕,這才有驚無險。”
沈婉兒也不覺後怕,心尖一顫,出了一層薄汗:“若有個三長兩短,別人還真道我是病死了。”
尹墨香驚道:“這麼厲害的毒藥,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高有忠掩飾地點一點頭,也附和一聲:“是呀,也不知是何人調製出來的。”
沈婉兒不安地問道:“難道此毒和我外祖有所關聯?”
高有忠忙解釋道:“沈采女莫驚。白老先生卻是解毒之人呢!據老奴那位朋友所說,當年他曾接過一個病人就是中了此毒,但他百般治療也沒有起色。幸而病人的妻子請來一位高人相助,一眼就瞧出非是生病,實是中毒,當即配出解藥。這位高人,就是白老先生。”
沈婉兒自己也是大吃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高有忠見她幾番驚詫、茫然,渾不似裝出來的,始信沈婉兒確是不知白先九精通岐黃之術。
如此說來,這位白先九越發的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