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奇術先不談,光是這份隱忍,數十年如一日,哪怕是自己最親的人也不泄露隻言片語,這就是百中無一的能耐了。
怪道沈婉兒年紀輕輕,便能心靜如水,原來也是有其家傳之道。
高有忠又道:“不過,能弄到此毒,背後之人的來頭也不小。可是……”望一眼沈婉兒。
沈婉兒道:“高內侍有話直說。”
高有忠接著道:“可是,既然來頭不小,又何必將這毒用在杜禦女和沈采女的頭上?”
沈婉兒點頭:“高內侍說得極是,何必大材小用呢?”
高有忠:“因此,老奴深深懷疑,隻怕也是小試牛刀。”
沈婉兒索性與他點破:“高內侍是在懷疑三妃麼?”
高有忠沉默不語。這倒不全是還想對沈婉兒有所保留,實在是三妃說不得。
沈婉兒也知道茲事體大,並不怪高有忠。反而還決定告訴他:“其實,我已經知道是哪一位了。”對上高有忠吃驚的眼睛,說個一清二楚,“是惠妃娘娘。”
高有忠呆了一呆。忙問沈婉兒:“沈采女如何得知?”
沈婉兒瞧一眼尹墨香:“這都多虧了墨香。”
高有忠立刻想起來,“她就是原先在麗景殿當差的那位姑娘!”腦中登時都打通了,“所以,沈采女才向惠妃娘娘要了她過來。”
沈婉兒點頭:“正是她親眼見到,杜禦女送來點心的前一日,惠妃娘娘身邊的司琴曾派人去尚食局送過東西。”
高有忠不覺轉過頭去,多添幾分仔細,又瞧一眼尹墨香。尹墨香微微低著頭,循規蹈矩地動也不動。
沈婉兒抱歉道:“這件事本該早些告知高內侍,隻因那時我也不曾想到此毒竟大有來頭,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有忠道:“沈采女的意思,老奴知道。”想起惠妃,便不禁皺起眉頭,“想不到,真是惠妃娘娘!”
沈婉兒也是皺著眉頭,不敢輕易發話。
靜了一靜,高有忠自忖,出來已多時,且先告辭:“陛下還等著回話,老奴也該回甘露殿了。”
沈婉兒遣尹墨香送出高有忠。尹墨香一直將高有忠送出凝雲閣。
高有忠笑道:“墨香姑娘回去吧。”
尹墨香笑著微微一蹲身子:“高內侍好走。”卻仍站在原地,一直瞧著高有忠遠去,方才折回。
一進屋裏,正見春華捧出前些日子麗妃王妙容賞的一匹名貴衣料,站定在沈婉兒麵前。便笑著上前問道:“姐姐這是要去杜禦女那裏麼?”
沈婉兒起身笑道:“這回你卻猜錯了。是去向田禦女謝罪。”不覺又是一笑,“那日,我可是讓她吃了好大一個暗虧。”
都在凝雲閣中住著,抬頭不見低頭也要見。這個罪必然要謝。既是如此,便宜早不宜遲。
尹墨香也笑:“不如請杜禦女一道,也好多個人幫襯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