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為妾身弄出誤會來,那妾身的罪過就大了。”
田禦女登時笑道:“沈妹妹再說這等見外話,我可真要惱了。”上前一步,拉起沈婉兒的手,滿麵真誠地道,“此事業已過去了!咱們誰也別再提了。”
沈婉兒微微一笑。
此行目的既已達到,沈婉兒便也不多打擾,略笑兩句便先告辭。田禦女、嶽采女一同起身送她。瞧著沈婉兒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嶽采女方收起笑容,又露出一副冷麵孔。
“前腳捅上一刀,後腳端來一碗蜜水,”嶽采女轉頭望向田禦女,“你不會真吃她這一套吧?”
田禦女臉上的笑也變成了冷笑:“不過又是一盞不省油的燈。”
“如今形勢已明,杜吟雪、沈婉兒必是和高有忠一條船了。”田禦女道,“但是眼下,咱們也不能跟她撕破臉。別忘了,昨日,陛下可是在她那裏待了一整日。”
想起這一茬兒,嶽采女也不好多說了。
田禦女道:“忍吧。你我從進東宮起,就在忍著。扳得倒曲寶林,就也扳得倒他們。”
嶽采女點頭,神色不覺有點兒惡毒起來:“高有忠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躲得了這一時,難道還能躲得了這一世?”
田禦女也深有同感。兩人相視一笑,心情都輕鬆多了。
且說高有忠此時才剛回到甘露殿。
馬福剛親手從小廚房端了一碗雪梨銀耳湯回來,兩下裏碰個正著。
馬福笑道:“秋燥,陛下用些雪梨銀耳湯,也好潤潤肺。”
高有忠笑讚道:“馬常侍真是仔細。”
兩人一同走入殿中,皇帝聽見動靜,略抬頭看一眼,便又繼續批閱奏章。待一份奏章批完,皇帝暫且放下禦筆,馬福才小心翼翼地將碗擱在皇帝麵前,一點兒聲響都沒發出。
高有忠此時方輕聲回稟:“陛下,金簪已送至沈采女處。沈采女十分歡喜。”
獨孤元嘉似是漫不經心地拿起銀勺,在銀耳湯中輕輕攪拌:“是麼?”
隻這兩個字,高有忠卻已聽懂,皇帝可一點兒也不信。隻好笑道:“沈采女吩咐宮人仔細收拾好,這卻是真的。”
獨孤元嘉微微一笑。
馬福笑著道:“陛下的賞賜,哪有不歡喜的。沈采女怕也是性情內斂,不敢表露罷了。”
獨孤元嘉依舊笑而不語。
馬福見此情景,便不敢再妄然出聲。
還是高有忠問道:“老奴鬥膽,陛下既已知道金簪非沈采女所好,為什麼還要賞賜金簪呢?”
獨孤元嘉放下銀勺,抬頭望向高有忠:“有忠,你覺得……朕應該賞賜她什麼呢?”
高有忠一愣,笑道:“這,老奴怎敢妄自揣度。”
獨孤元嘉輕輕一笑:“有忠,你怎麼揣度不了?”
高有忠因想起,皇帝業已知道他有意要保沈婉兒,也就不必再推脫了:“是,老奴就胡亂一猜吧。”想了一想,便道,“沈采女也擅長弄笛,陛下何不賞賜她一管好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