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街上的時候,天才微微的亮,店鋪陸陸續續的開門,還沒睡醒的樣子,店老板站在門前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母親把背上沉重的木炭放下來,像賣菜一樣等待別人來挑選。在母親周圍還有很多很多賣炭的人。大家都一樣在等待。
來來往往趕集的人,賣得最多的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東西,都是鄉下人,不像城裏人那樣花費,而且他們也舍不得花費。每一分錢都是血汗換來的,來之不易。
買炭的人把擺在那裏的炭全部看完了,才決定買誰的。有時候還很挑剔,挑三揀四,討價還價。當然,也有直爽的主兒,看上誰家的炭了,直接過稱數錢。鄉下人,像這樣闊氣的並不多。討價還價似乎是這裏的一種習慣,沒有討價還價就沒有買賣似的。
有時候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來過問,好不容易等來一個主兒,也是猶猶豫豫的,故意壓低價格,最後還是得賤賣了。大老遠的,既然都已經背來了,誰還想再背回去啊。有時候等散場了都還沒有賣掉,就隻好寄存在熟人家裏了,等到下次趕集時再賣。
母親把賣炭的錢用來補貼家用,自己連一分錢都舍不得花。有時候賣炭,從早到晚都舍不得花幾塊錢買吃的,硬是等到回家以後才吃。
母親很不容易,像大山裏許許多多的人一樣,他們平平凡凡,他們卻無比的高尚!
有時候母親賣炭也會帶上我,我跟在母親後麵,我們母子一邊走一邊說話,年幼時說過什麼,現在全都不記得了。但是,現在想起那場景,心裏仍然充滿了感動。
我在鎮上上學時,一周才能回家一次。學校沒有食堂,大夥兒都是在一起蒸飯吃。在家裏帶一周的米和菜。條件特別特別的艱苦。母親每次賣完炭都來學校看我,還會帶一點新鮮的蔬菜。還沒下課,母親就在校門口等著,下課鈴聲一響,大家像放出籠子的鳥兒,一湧而出。自己情不自禁的會向校門口望一望。遠遠的就看見母親站在校門口。心裏高興極了!興奮的向母親奔去。
母親和父親外出打工以後,就再也沒人來學校看我了。從那時候起,自己就開始了獨立生活。有時候下課或者放假時,自己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向校門口望一望,遠遠的看到很多同學的父母在那裏等他們,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會來。
(四)
有兩年母親身體不好,每天醫生都到家裏來給母親輸液,有時候接連幾個月都這樣,家裏藥從來都沒停過。
母親躺在病床上,父親又不在家,家裏所有的家務活兒都落到了我和姐姐身上。那時,自己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吧,每天我和姐姐做飯給媽媽吃,不會炒菜,就跑到母親的床前詢問。沒有灶高,手夠不著鍋裏,就踩在板凳上。放學後還要到地裏去給豬牛準備吃的。
一邊放牛,一邊割草。一根一根的割,怕牛不喜歡吃,還特意把幹的、壞的草挑出來。那時候做事兒太認真,太仔細了。有時候草會把手割出血,然後結一道一道的痂,不久滿手都是劃痕,也就習以為常了。
給豬挖紅薯吃,大鋤頭拿不起,就用小鋤頭一點一點的刨開,然後我們姐弟兩齊心協力弄回家給豬煮熟,給豬喂食時,太重拿不起,一次就少裝一點一起抬,沒有豬圈的欄板高,就墊上板凳,一勺一勺往豬巢裏舀。
幸好外婆家離我們家很近,經常過來幫幫忙。減輕了不少負擔。
從那時開始,我和姐姐就學會了做家務。那段艱難的日子,最終還是熬過去了。誰說那不是童年的財富呢?
(五)
母親在家排行老四,也是外婆家裏最小的女兒。母親上麵有一個大姐、二姐和哥哥。大姐小時候因為意外而致殘,兩年前因病去世。外婆白發人送黑發人,甚是悲痛。
母親的大姐,也就是我的大姨,死後留下一個三四歲的兒子,其丈夫如今也是滿頭白發,辛苦至極。母親的大姐夫,我的大姨夫,過年時把孩子帶下來過,穿著大人的衣服,極為的不搭配。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父親身後。母親拉他過來給他取糖吃,他也是牢牢的牽著其父親的衣角,不願離開,哪怕是半步。母親心想,我們院子裏人多,小孩子也多,熱鬧一點,讓他留在下麵玩幾天才回去,可是他怎麼也不願離開他父親。母親也就不再勉強了。缺少母愛的孩子,性格多多少少少有一點孤僻。看著讓人心疼。
母親在外打工時,每年都會寄很多東西給大姨家,比竟是親生姐妹。大姐走了,大夥兒理應幫忙照看大姐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