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四章母親(1 / 2)

母親

(一)

母親和父親都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他們一樣的偉大。

父親在病床上對我說:

“你這樣好的媽媽全天下都再難找了!”

是的。天下父母心,誰不心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早年時,家裏十分清貧,四口之家全靠父母耕耘幾畝薄田來供養。父親農閑時節外出打工,家裏便隻剩下母親、姐姐和我三人。我們兩姊妹要上學,所以家裏所有的農活全壓在母親的身上。

為了多賺一點錢,母親一個人在家不僅種上幾畝田地的糧食,還喂養了四五頭豬,一兩條牛。每天忙完地裏的活兒,還要給豬牛準備食料。每天傍晚,母親從坡裏回來,背上背著滿滿的一背簍草,一米六的個子被草完完全全遮住了腦袋。若是走在母親的背後,隻能看到一雙腳支撐起一大堆的草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移動。

早晨,天還未亮,母親就起床把昨天準備好的豬草一刀一刀的宰碎,然後放到鍋裏煮熟。菜刀與木頭接觸發出“波——波——波”的聲響,在黎明前的殘夜裏飄進我的夢鄉。天一亮,母親就背上背簍,扛上鋤頭準備出門上山下地了。走時還不忘叫醒我和姐姐起來上學。

母親估算著時間,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下課吃飯,所以母親每次都提前做好飯菜,這樣,下課回家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飯菜。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母親一直都這樣日夜操勞著。

(二)

那時候,土地特別的金貴,多種一分土地,就可以多收一點糧食。可謂一寸土地一寸金。

每一寸土地上的糧食都是母親精心種出來的。翻地、播種、施肥、除草、收割……莫不是浸透了母親的汗水。

母親是一個勤快人,左鄰右舍沒有不誇母親勤快的。地裏的活兒,做得是井井有條,禾苗長得特別特別的茂盛。母親種的菜園子一年四季總有吃不完的蔬菜。母親常說:

“一樣菜種一點,多種一點沒關係,自己吃不完可以送人嘛!”

每次摘菜時母親都會摘很多很多送給院子裏的人,院子裏的人沒有哪一個沒吃過母親種的菜。而且都誇母親勤快,菜園子種得好!

(三)

冬天,地裏的活兒相對較少,即使是這樣,母親也不得清閑。

山上樹葉兒鋪了厚厚的一地。腳踩在上麵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宛如一首古老而蒼涼的歌。這個季節裏,母親忙著砍柴,忙著燒炭。窮鄉僻壤,很難找到可以賺一點錢的機會。那裏除了連綿的山和清澈的水外最多的就是樹了。漫山遍野都長滿了樹。

聽說解放前那兒是一片原始森林,滿山的樹都是百年老樹,樹幹之粗壯需要兩三個成年人才能合抱,有的甚至要四五個成年人手拉著手圍成一個圈。不過後來全被人砍掉當木材賣掉了。我覺得怪可惜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自古以來的生存法則。所以冬天山裏的人們就向大山要生存。空空的山穀裏,“丁——丁——丁”的伐木聲在四處回蕩著。這是這個季節裏特殊的聲音。

砍樹也是有講究的,不是隨隨便便每一棵都可以砍,也不是想在哪兒砍就在那兒砍。山上每一戶人家劃定了區域,具有相應的使用權。所以砍樹隻能在自家的山上砍。砍樹通常是整片整片山的砍,今年砍這一麵山,明年砍那一麵山,砍過以後會重新發芽生長的。如此循環。

大山不僅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安居樂業,還帶來了大山特別的回饋。

母親把樹一棵一顆的砍到,我就用彎刀砍掉樹枝。樹幹被分成大致一樣的小節用來燒炭,樹枝則是家裏來年一年的燃料。燒柴做飯。

然後,砍好的柴再用背簍全部背回家,在事先挖好的窯裏開始燒炭。炭窯也分為幾種,最簡單的炭窯就是直接在地上挖一個土坑,這種窯最簡單,每一次燒的量很少,燒出來的炭也最便宜。好一點的窯需要請匠人打,單是一個窯就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壘築。這種窯每次需要上千斤的木頭,還需要人時時刻刻守候。這種窯燒炭工序複雜,燒出來的炭自然品質最高,價格也很貴。這既是一門體力活兒,又是一門技術活兒。隻有父親在家是才會燒這種炭。母親一個人在家時隻燒最簡單的這種。

通常是一邊燒炭,一邊準備第二窯的木材。第一窯的炭燒好了,馬上又要開始燒第二窯了。整個冬天都在忙碌。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母親為了這個家,為了掙錢供兩個孩子上學,不得不做著這些勞累的事兒。

我們那兒是小鎮,人很少,所以每隔一天趕一次集。

冬天的早晨,菜葉兒上抹上了一層白白的爽,池塘了結了厚厚冰,凜冽的風像刀子一樣堅硬,路也滑滑的。從家裏到鎮上還有很遠很遠的山路,天還是漆黑一片,母親就背上昨夜裝好的木炭出發了。一隻手拿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杵著手杖,行走在彎彎曲曲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停下來歇息,汗水浸濕了背心,就塞一根毛巾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