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六章巴山夜語(7) 古井(1 / 1)

古井

院子裏的古井和佘家大院子一樣悠久。

井壁上厚厚的青苔仿佛正在訴說著關於古井昔日的故事。

古井是徐家的,整個院子都在此取水。飲水做飯,喂豬喂牛,養雞養鴨,包括早晨起床洗漱所用的水,都是從那一口古井挑回來的。所以我們院子裏的人是共飲這口井的。我也是喝著這口井的水長大的。

每天早晨天還未亮,外麵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就有人在古井挑水了。有時候自己還在睡夢中,便聽見鐵桶在扁擔兩頭搖晃的聲音,“哐——哐——哐”的從院子裏走過。

古井隻有兩米深,四麵用石頭砌成的。古井裏有一個台階,可以同時站兩個人。台階經常踩腳的地方,已經深深的凹下去了許多,顯露著古井的曆史和滄桑。

古井的周圍長了許多青苔和蕨類植物,有時候不知從哪裏跑來了一隻小青蛙。夏天的時候,天氣十分的炎熱,知了在樹上懶洋洋的唱著歌,而古井周圍卻有著一股清涼的氣息。

古井的水是從山裏流出來的泉,清冽至極。即使是在夏天,依然清涼刺骨。冬天,池塘裏也結了冰,可是古井卻從來都不結冰,老人們都說:

“那口井好啊!”

“那口井水幹淨!”

“那口井的水甜啊!”

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是在誇某個人的好似的。

感覺老人們和那口古井已是多年的故交。

後來古井的水慢慢的少了,甚至都不能供足全院子人的日常使用。特別是在幹旱的季節裏,每天人們就把桶放在井邊,排著隊,等待著。等水浸滿一瓢時就舀到鐵桶裏,再繼續等待。那時候自己覺得好玩,天天就和院子裏的小夥伴一起站在古井裏等水。你一瓢,我一瓢,有趣極了!

院子裏缺水的時候,我們就要到很遠的地方去背水。

在山上,大夥兒還挖有另外的井。有些山溝裏,有著天然的山泉,那水和古井的水一樣清澈。因為山上根本就沒有人,漫山遍野全都是樹,所以這山泉也是十分幹淨的。過路的人,若是口渴了,用一片大大的樹葉兒,直接舀起來喝。

這事兒以前我也是幹過的。

背水時,父親的背簍裏裝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那袋子是很厚的薄膜做成的,所以還算結實。母親背著一個大大的塑料桶,我估計一桶有50斤左右吧!我跟在後麵,背著一個小背簍,用塑料瓶裝滿了水。有一兩裏的山路,有時候還要爬坡,所以父親背一背水要歇兩三次才能到家。

歇氣的時候,父親把杵子(我們那裏特有的一種農具,走路時可以當拐杖用,歇息時可以支撐。)一打,長籲短歎一聲就開始休息了。母親把背簍靠在路邊的石頭上,我就靠在母親的旁邊。歇好了後再繼續出發。

即使是在幹旱的季節裏,古井也從未幹涸過。一股清泉從石縫中流出來,流過了年年歲歲。現在水井多起來了,每家每戶都挖了自家的水井,自來水也通到每家每戶了,再也不缺書用了,再也不需要挑水了。挑水的水桶閑置在牆角,不知不覺中壞掉了。挑水的扁擔掛在門後,也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挑水時鐵桶碰撞時發出的“哐當——哐當”的聲音也已多久不曾見過了。

古井,依然是原來的樣子,隻是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