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六章巴山夜語(8)過年(1 / 2)

過年

小時候特別的盼望過年。

一年要盼好久好久才到頭。

(一)

過年時父母不用到地裏幹活,過年時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過年時還可以穿新衣服,過年時回來很多很多的客人,特別的熱鬧。

過年前,早早的就開始為過年準備了。

首先,是殺年豬。在我們那裏,每年年末時,家家戶戶都要殺一頭豬,家裏人多的還要殺兩頭豬。

豬都是自家喂養的,年豬有點不一樣,年豬是不會賣的,年豬是特意養著吃肉的。小時候,家裏特別的貧窮,吃上一頓肉也是不容易的。殺的年豬,就是下一年裏可以吃的肉。

殺豬的時候,要請專門的殺豬匠。在我們鄉下,有各種各樣的匠人。打石頭的叫石匠,做木料的叫木匠,砌牆的叫磚瓦匠,所以殺豬也有專門的殺豬匠。殺豬匠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背簍,背簍是用竹子做的。裏麵裝著各種各樣的刀具,看著怪可怕的。

除了殺豬匠外,還要請一兩個有力氣的人來幫忙,幫忙刮豬毛,當當下手,打打雜。

提前預約好時間,到殺豬的那一天,母親早早的起來給豬做一頓好吃的,平日裏給豬吃的都是一些沒用的菜葉兒和野草之類似的,今天可不一樣,母親給豬煮兩碗白米,和著紅薯一起。簡直都可以比上人吃的食物了。母親說:

“這是它們最後一頓了,讓它們好好吃一頓再上路吧!”

豬仿佛有靈氣似的,似乎它已經知道這是它最後的早餐,所以並不會吃多少。即使這是一頓非常非常的豐盛。

母親還要燒滿滿的兩鍋水,一會兒燙豬要用的。

等人都到齊了,鍋裏的水也差不多燒開了。殺豬人就到豬圈裏去把豬趕出來。豬死活都不願意出來,殺豬人和幫忙的人就一人抓住一隻豬耳朵,往外拉。豬發出慘烈的嚎叫。這個場麵母親是不讓我們看的。

“你小孩子站過去,不要看。”

一來是因為我們站在那裏會擋著路,二來母親不願意讓我們小小年紀就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直到現在,我也不看殺豬。連殺雞殺魚自己都不願意看,不是自己膽小,是自己不忍心。

豬肉最終被卸成一塊一塊的,母親會在新鮮的肉上抹一層食鹽,然後一塊一塊的放到一個大缸裏,再等上一段日子就可以拿出來了。拿出來掛著,用煙熏上幾天,新鮮肉就變成肭肉了。

母親把做好的肭肉依次掛在樓扶下,這些肭肉除了過年過節送人外,其餘的就是這一整年吃的,每次吃的時候再去取。

(二)

過年,要買的東西並不多,就是買一點煙酒糖等物品。吃的食物幾乎全是自己家的。蔬菜自己院子裏種著,剛剛殺完了年豬,肉也不缺。

過年前幾天還要做豆腐。做豆腐的第一步就是磨豆漿。以前還沒有柴油機,也沒有電動機的時候,豆腐是用石磨磨出來的。兩個人麵對麵的站在石磨旁,一隻手拉磨,一隻手不斷的用勺子把泡好的黃豆放到磨子裏。手上忙著個不停,嘴上也說著個不休。磨好的豆漿順著磨盤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