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唯GDP唯什麼
觀察
作者:羅天昊
如果完全拋開GDP,則地方發展無法衡量,容易畸變為劣幣驅逐良幣的機製。需要建立一種既不拋棄GDP,又不完全以GDP論英雄的衡量機製。
三中全會《決定》中,特別強調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注重“有質量的增長”。此前,習近平總書記講話指出,“不再簡單以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論英雄”。就目前而言,中國正在從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個高速期向次高速期平穩過渡,提高發展質量,成為中國未來國家戰略的重要根基。但如果完全拋開GDP,則地方發展無法衡量,容易畸變為劣幣驅逐良幣的機製。搞花架子者上位,幹實事者吃虧,絕非國家之福。由此,需要建立一種既不拋棄GDP,又不完全以GDP論英雄的衡量機製。
不唯GDP論英雄,那麼如何衡量地區經濟發展的真實質量?我們需要新的指標體係。
筆者認為,可以初步設定衡量地區經濟發展質量的五大指標,分別為發展速度、內生發展能力(與固定資產投資占GDP比重成反比)、民營經濟占比、第三產業占比、人均GDP。
首先看發展速度,這仍然是衡量一個地方發展效率的重要指標,一個效率高的地方,經濟增長自然迅速。作為發展中國家,中國仍然需要保持相對高速的發展,對於各個區域來說,迅速做大總量,亦是創造社會財富的必由之路。計算方法為:本地的發展速度,除以全國平均發展速度。
第二,內生增長能力。所謂“內生發展能力”,與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重成反比關係。在增速相同的情況下,很明顯,那些消耗投資少的地方,發展更有質量,更具備自我造血功能。尤其在全國投資瘋狂的情況下,筆者認為,這一指標設立尤其重要。計算方法為: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重,除以本地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重。
2012年,中國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重,達到了創紀錄的72.1名,比重超過50%以上的省市,占全國省市總數的80%以上,整個國家都陷入瘋狂的投資衝動之中。中國很多城市的虛妄之火猛烈,存在一個巨大的假象,即經濟增長主要靠投資拉動。更讓人擔憂的是,這種依靠高額固定資產投資的模式,被全國各個區域和城市仿效。由於中國特有的政治周期,大約每隔幾年形成一個事實上的考核期,如此,各個地方主政者麵臨著迅速做大總量、提高增長速度以在同僚的競爭中勝出的壓力。而培育產業,則周期漫長,很少有富有遠見和耐心的人去做。第三,民營經濟占比。一個地方經濟是否富有活力,民營經濟是非常重要的晴雨表。廣東和浙江經濟活力冠絕全國,某種意義上正是源於其強大的民營企業造血功能。越是民營經濟發達的城市,其真實經濟質量越高。華為、方太、雅戈爾等崛起於寧波,絕非偶然。計算方法為:本地民營經濟占比,除以全國民營經濟占比。
眼下,很多地方對於培育實業、扶持本土企業缺乏耐心,熱衷於央地聯姻,搞大項目,一個央企的投資,動輒數百上千億,效果立竿見影,快速做大總量,地方官員容易獲得升遷,為眾多省市所追逐,助長了地方投機主義。
第四,第三產業的比重。這是衡量一個國家或者城市發達程度的重要標誌,也正因為如此,追求較高的第三產業比重,成為很多國家和城市發展戰略的重點所在。計算方法為:本地三產占比,除以全國三產占比。
目前,發達國家第三產業占GDP比重在70%左右,發展中國家平均在50%左右。中國的第三產業占比最高峰值也從來沒有達到50%。就此而論,中國的第三產業比重,確有增長的空間。不過,中國仍然屬於後發國家,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定位,以及目前的產業經濟發展階段,決定了中國仍需堅持製造業立國,第三產業不可寄望太高。當下中國絕大多數城市在服務業領域亦恐難有大作為,工業立市仍是多數中國城市的選擇。此外,中國區域經濟的不平衡,不僅表現在各個區域之間,同時也表現在各個經濟圈的城市之間。而要打破同一經濟圈內的不平衡,各個城市都力爭上遊,搞平均主義並非上策,保持各自優勢,進行合理分工,最後達到產業協同,才是更優選擇。在各個城市圈內部,亦需要雁陣模式。
第五,人均GDP。這是最直接的指標,GDP的創造,是靠人海戰術,還是靠高素質的人口,由此一目了然。計算方法為,本地人均GDP,除以全國人均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