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眼,隻聞得一陣暗香,起身看見案前放著一壺瓊漿。整個大殿悄無聲息,但殿門外卻下起了雨,已經入夜了。男人垂眼,那從門口延到階下方的紅毯上跪著的少年靜默的等著男人發話。
男人揉揉額頭,自顧自的端起早已倒好的美酒,臉上掛起微笑。“還是沒有找到玉璽,對吧。”
少年點頭,“君上...”
“閉嘴。”
少年驚恐,也不知道怎麼得罪案前的男人。他也隻是喝酒,臉上仍帶笑容,良久才開口。
“朕給了你們三年的時間,你們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先是找不到彌瑾,現在連同宗玉璽也不見得。”
他放下手中杯盞,拂袖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少年,臉上依然是溫暖如曦的笑的,眼底卻是一片深遂。“我大唐養你們何用?”
一道驚雷劈過,這個溫和如玉的男人頓時就像是那索命的修羅,少年害怕的向後退了兩步。
“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男人一字一句的說著,笑容不改,殺意卻字字可見。
少年緊咬嘴唇,重重點了頭。
“我等兄弟自當以命獻祭。”
他眯起眼,“你走吧,別在宮內做。”
“是,君上。”少年重重磕了幾個頭,起身消失在殿門口。
男人歎了一口氣,眉宇間盡是疲備。
“梓喻,回宮。”
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隻齊男人肩高,眉清目秀,垂著眼睛,手裏提著宮燈。他一直站在殿門外,直到男人叫他進來。
“君上。”
突然的男人不再笑,憤憤的看著他,就像是在賭氣,皺著眉走過男孩旁邊。梓喻無奈的笑笑,也便跟上他的步伐。
走廊很長很長,似乎走不到頭,亮光掠過,就像一頭小獸似睡似醒一般。桔色的焰光搖晃,男孩看著它,也就像那焰一樣,脆弱又溫暖。
“難道你都不想問朕為何生氣?”
男人突然下來背對著梓喻說道。
“君上做事自有分寸,才會有如今大唐的國泰民安。君上說死的人自有該死之處,隻是...
男孩抬眼,仰頭看著男人”我的世民哥哥不是這樣的“
男人愣了一下,時間也似乎靜默了。他轉身,看著梓喻的眼神也變的柔和了。”所以你不叫我哥哥?“
男孩垂下頭,沒有說話。
”梓喻,我是你哥哥,永遠都是。“他眼神堅實的看著男孩,”那我以後絕不亂判他們的生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為了一個彌瑾,玉璽有必要死了那麼多人麼。“
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額前的劉海,”以後你會懂的,隻要你記得我永遠是你哥哥就好了。回去吧。“
雨仍然在下,男孩提著溫暖的光領著路。再冷也覺得有一絲的溫暖,前麵的路也不顯得長。
大唐王朝,貞觀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