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端午,在湖光蕩漾的生態園區敲響了龍舟賽事的鑼鼓。這對區各機關黨組織來說,已是第十個年頭了。我能有幸作為團隊中的一員也來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心中總有著幾分與大家一起“負勢競上”的期待與歡快。
然而,這纖長的龍舟看似四平八穩,一旦你踏上船板,便身不由己。左右搖擺、前後俯仰雖非出於故意,但稍有失衡,就會有傾覆之險。隻要你未到彼岸,這憂慮便困擾始終。我以初學乍練從頭開始,更不免有幾分畏搪、有幾分獻醜。
還是毛主席說得好,“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隻有當你身臨其境,才能有所悟道。你看,龍舟船頭高坐著鼓手,他的麵前是霸氣煊赫的戰鼓,指揮前進的命令在一次次鼓動。船身十位漿手分作五組,兩兩並排,協調一致、左右逢圓就能讓龍舟跟隨團隊的意誌,而不是被龍舟所製。再就是船尾的舵手,把握方向,來回攪動,自有分寸,否則便到不了你想要去的地方。
鼓手、舵手和不同方位的漿手,他們分工明確、各管一攤,卻必須相互關注、相互適應、相互調整,共同努力才能讓龍舟又快又穩。
其中,漿手雖然人數較鼓手、舵手為多,卻並不見得是壓力分散、相對輕鬆,如果十人的漿手有一人隻顧自己,犯了“無政府主義”的毛病,就會大大影響龍舟的進程,甚至在速度、平穩上起相反作用。教練一直強調,每位漿手必須眼看前方,用餘光與前後左右相協調,這是劃槳的最大關鍵。
而鼓手雖然不擔負推舟的職能,卻是整個團隊的首領,鼓點的節奏就是漿手劃水的節奏。兩者淩亂會使前進失去章法,將誘發混亂度的不斷擴大,最終導致各自為陣、亂劃一氣,使力量相互碰撞、相互抵消,削弱不斷前進的向心力。
還有舵手坐在船尾並非等閑。舵的方位絕非一成不變,而是需始終觀測龍舟行進的方向及時作出調整。好的舵手,能讓龍舟踐行“兩點之間線段最短”的真理;差的舵手,卻隻會讓龍舟走“弓背路”、“曲線路”。
可見,龍舟競賽,“團結”二字大於天。團結,不單單是主觀的願望,還有客觀的保障和技巧。主觀與客觀條件的一致程度,決定了龍舟的快穩與否。更困難的是,團結具有極強的實踐性。此時或許團結,彼時卻未必團結,需要團隊成員始終保持高度緊張認真的態度,有始有終,方能取得佳績。
訓練結束,登岸遙望,隻聽遠方鼓聲號子此起彼伏,龍舟開來,泛出數道漣漪,漣漪與漣漪彼此交彙,給人一種向前、向前再向前的鼓勵。就在此時,我方對龍舟和端午有了更深的體會。
若說粽葉飄香,包裹米肉,投入江湖,是為了希望楚國屈原能饗受美食,肯定“三閭大夫”愛國主義的作為,表達哀思和敬意。那麼龍舟競技也已傳承千年,又是古人的後人出於何種思想,而延續至今呢?
兩千兩百多年前,楚國的疆土幅員遼闊,財富不可謂不多,軍隊不可謂不強,但臣子之間內鬥不斷,國家元首偏聽偏信。令尹子蘭、上官大夫靳尚和寵妃鄭袖之流嫉賢妒能,以權謀私,收受秦國賄賂,向楚王進獻讒言,疏遠屈原。而屈原忠而被謗,卻始終懷寶自持,不願與奸人同流合汙。在一葉扁舟之上,屈原與漁夫老者對話,寧願深思高舉,也不願與世推移,但求一身清白,也不蒙受世俗塵埃。最後,楚懷王落得客死他鄉,秦國的鐵蹄踏破了荊楚的國都。
回顧這段業已風化的舊事。楚國外侮的由來,首先並非是屈原的不見用,而是楚國君臣離心離德,弄得如一盤散沙,國家難以組織起強而有力的鬥爭。屈原的滿腔熱忱當然是值得學習稱道的,但他在堅守不被利己主義同化的同時,卻無良方救世,從未曾去想團結大多數來有另一番作為,眼睜睜看著楚國日日衰弱,終因找不到人生的出路選擇了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