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過去,沒有身份,沒有記憶。
這樣的人幾乎沒有。
當然,在當下,這種情況也隻出現在我一個人身上。
莫名其妙的傷了。
莫名其妙被人救了。
莫名其妙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實在好像戲本子裏的情節。
如果有尋常人遇上,怕是誰也高興不起來。
我想說的,自然是我非尋常人物。
這才是一切因緣的重點。
救我的人是個白衣翩翩清冷俊傲的美男。
很俗氣的,我叫他師傅。
別問我為什麼叫他師傅,因為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所有戲本子裏的美男都是白衣翩翩的模樣。
那天我從一塌糊塗的暈眩中醒來,師傅就坐在我身邊,神情淡然的好似早已出了俗世。
事實上,我覺得師傅也不該是這俗世裏的人。
在雲霧繚繞仙境一般的蒼穹山上,師傅白衣如雪,翩翩獨立,一張冷毅而無比清雅飄逸的麵龐,凝望遠方。
這幅畫麵總會讓我有看到了仙人的錯覺。
仙人是什麼樣的,我隻在被師傅逼著看的那些看不甚懂的古籍中見過,我想,那些飛天入地,執手之間,就是萬物變化的人物,大概就是師傅這份模樣。
師傅什麼模樣?
我仔細地想了想,除了師傅長了張讓人見了就會心馳神往的臉,師傅最大的特點,就是沒特點。
我經常想,如果把師傅的臉和頭發一起染白了,把他扔牆邊站著,估計沒有人可以發現那還有個人。
當然我也隻敢這麼想想而已,真的這麼做的話,師傅一定會把我扔進他練功的冰窖凍上三天三夜,美其名曰思過。
師傅是變態,眉眼帶霜了也能修煉絕世神功。
無奈我不是,我會凍得上躥下跳,連哭帶喊,撓門撓牆。
實在凍得受不了了,還會很沒出息的抱著師傅的大腿哭爹喊娘。
換了誰,誰都會恨不得掐死我泄憤。
偏偏師傅就有這個能耐,十分堅忍的聽我三天的鬼哭狼嚎。
所以,我覺得師傅是個神仙。人淡漠到師傅這種程度,大概就是已經古井無波無欲無求,直接跨越了人的範疇,羽化登仙。
師傅是世外謫仙人。
我這個徒弟大概是他唯一的缺點。
安城這麼說我的時候,我很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搶過他送來的瓜果吃的津津有味,不時吐一個果核砸他那張俊俏的不像話的臉。
安城來的時候,整個蒼穹山就會突然吵鬧了似的,因為他和師傅不同,師傅說一個字都懶得,安城卻是你不想理他,都會嘰裏呱啦說個不停的類型。
雖然安城吵得像隻麻雀,我還是很樂意看到安城的。
安城=好吃的東西=吃飽了我會很開心=安城是個好東西。
在安城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上式已經成立,於是我每次看到安城的時候都會笑顏如花。
據安城自己說,他是師傅的故友,睡一張床蓋一張被子滾一張床單的那種。
我雙眼冒星星,表示非常相信,深刻的理解了一個詞叫做斷袖情深。
不過當他跟師傅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時,師傅隻會臉色一青,然後清雅而有力的說;“滾!”
我總結了一下,安城跟師傅很情深,但絕沒到斷袖子的地步,因為師傅會凶他,會讓他滾,但是師傅肯定還是很待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