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換了其他人像他這麼接近師傅,師傅大概隻會給那人留半個身子。
沒錯,就是半個。
我曾經看到過一個偷襲師傅的人,還沒摸到師傅白白的衣角,就被師傅的青霜劍自下而上劈成了兩半。
我把那兩半屍體拚起來,看到了那人臨死之前極端扭曲的表情。
隨後我吐了半日。
師傅看我把院子吐得滿目狼藉,難得皺了皺眉,扔給我兩個字:“丟了。”
然後一甩袖轉身進了冰窖。
雖然我十分不情願,但是,我惹不起師傅。
什麼威武不能屈,麵對著一個隨時能把你劈了的人,什麼不能屈都是實實在在的扯淡。
於是,我一個花季少女,在蒼穹山絕美的鬆林雲海、暮色夕陽中,含著眼淚,泛著胃酸,從懸崖上往下扔去被劈成兩半的屍體……
我確定。
在我不記得的時光裏。
我肯定欠了師傅很多錢。
扔屍體的場景讓我記憶深刻,所以我每次看著嬉皮笑臉跟師傅勾肩搭背還完好無缺的安城,總是分外欣慰。
我才不想把兩半的安城從蒼穹山丟下去。
而安城十分沒有同情心,聽說我被屍體惡心吐了的時候,很不給麵子的罵我是笨蛋,既然害怕還把兩半死人拚起來,簡直沒有腦子。
我非常生氣。
在安城的百般討好下,我還是決定了原諒他。
畢竟,沒有安城我就必須隨著師傅吃淡而無味的水煮青菜。
我厭惡水煮青菜。
安城經常很欠抽的說我滿臉菜色。
我在深刻的思考了很久之後才意識到,為什麼師傅的臉,在生氣的時候總是能那麼青綠青綠的很嚇人很有威懾力。
我喜歡瓜果梨桃這些吃起來甜甜地東西,這些東西總是能讓人心情愉快,甜蜜的連眼淚都舍不得流出來。
師傅不準我下山,於是我隻好用盡手段威逼安城,讓他每兩個月多給我送來些食物,安城非常不情不願,一開始拚死不從。
還好師傅出馬,向他展示了一下青綠青綠的臉色,於是安城迫於壓力,答應了。
安城雖然沒正行,也經常號稱遊戲人間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依然還是個不錯的“食差”,從來沒有因為拈花惹草而耽擱了時間讓我挨餓。
安城姓顧,全名顧安城。
縱是我這種孤陋寡聞失了憶的閑散人員也知道,顧是國姓,是皇親,這麼看來,經常讓安城給我送吃的確實很委屈他金光閃閃的身份。
縱然安城是個小白臉,而且常常不安好心。
畢竟他是實實在在的王爺,當今皇帝的堂侄,滿朝文武見了都要拱手行禮的安親王。
安城嘰裏呱啦的給我絮叨完各種瑣瑣碎碎的八卦,再絮絮叨叨哪家的美人出落得水嫩可人,最後又絮叨了一遍太後娘娘有多麼盼望他早日娶親開枝散葉。
我滿臉迷茫的啃著桃子,無辜的好像迷路的小羊羔。
安城恨鐵不成鋼,一扇子敲過來。
“丫頭你真笨,還不明白我什麼意思麼?”
我把最後一口桃子吃掉,留戀地吸吸手指,用桃核丟他,被他靈巧的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