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果斷的搖頭。
“不明白。”
安城滿臉的孺子不可教,痛心疾首。
“丫頭,安親王我很忙的,給你送吃的耽誤的時間,你可知道多少傾心愛慕於我的女孩子會一哭二鬧。”
安城的臉皮一向堪比城牆,缺乏自知之明,我還猶自在舔手指回味桃子的味道,完全懶得去想我的食物和女人會有什麼關係,幹脆翻了個白眼。
“那關我什麼事?”
安城一怔,卻笑了,摸小狗似的摸我的頭。
“關你什麼事,哈,你果然是丫頭。”
我不喜歡被人摸,於是皺皺眉躲開了安城的魔爪。
“我自然是我。”
安城眯著眼看著我笑,眉眼彎彎,俊俏的臉龐妖孽的不得了。
雖然安城說話經常很招人閑,但是我知道,我喜歡安城。
雖然師傅對我很凶,但是我知道,我也很喜歡師傅。
這兩個人,好像是我和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聯係了。
如安城所言,他真的很忙,匆匆在山上一日,再見他就得下月。
師傅也很忙,我知道他身上有陳年的傷需要調養,縱然會好奇師傅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會有傷。
但師傅不言,我便不問。
蒼穹山是個很美的地方,我和師傅的小屋在最高的天擎峰上。
我常做的事,就是斜倚在屋後的古鬆,俯視山崖。
師傅不在,安城不在。
天地獨我。
雲海鬆波,陌陌紅塵,翻轉的空氣與山間的聲響是我僅有的夥伴。
攤開手掌,右手有複雜卻清晰的紋路。
食指、拇指和掌心之間,有薄薄的繭,很明顯我是個疏懶練習武功的人。
那繭的形狀和師傅的很像,但是我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我所用的武器,肯定和師傅的完全不同。
青霜劍看起來很輕薄,但是如果被它砸過腳的人,肯定不會忘記青霜劍的分量。
我肯定我提不起來。
我也肯定懶得去聯係劍法這麼高深並且要求苛刻的東西。
師傅的手上有劍繭,在虎口的位置,厚厚的一層,與我的不同,不止區別在武器的輕重。
我想我應該是會武功的,可是師傅不提,我自己亦完全想不起來,或者我根本懶得想。
雲山霧繞,我似端坐雲間。
這種感覺很不錯。
好似再世為人。
有吃的,有睡的,師傅會釀酒,就在屋後的地窖,我常常趁師傅練功的時候去偷喝。
酒氣清洌的不可思議。
山間歲月,當真有那麼些許“把酒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
我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偶然有迷路的山間小獸跑到我的屋前,它不傷我,我也不趕,偶爾高興了,分它一些吃食,它便開心的舔我的手。
我早也已經忘卻了人間如何,卻隱隱覺得不會是這般單純。
我內心也一直覺得,大概我的遺忘,是有意為之。
這裏的生活很平靜,我喂了自己,喂了師傅,喂了小獸,除去師傅逼我念書習字,把忘記的一些人類本能找回來,便無他事。
我常靜靜坐著,這一坐,就坐了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