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欲反抗,就發現這個人是我的師傅。
我聞到了屬於師傅獨有的那種氣息,清雅,冷峻。
我抱著老虎,師傅捂著我的嘴,月色清幽,如果我不是快憋死了,這幅畫麵其實非常有意境……
師傅完全沒理會我不切實際的風月之想,示意了我不許出聲,才放開了我的嘴巴。
師傅拉過我,指指窗外不遠處的山間。
我順著師傅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不由漏跳了一下,膽戰心驚。
那山間劃過整齊的列隊聲,行動的人都舉著火把,其間竟然還有馬嘶之聲,沉重的兵器與鎧甲相撞,發出讓人壓抑的聲響。
分明是軍隊,行動方向朝著我們所在的地方。
我咬了咬唇,心存僥幸地用唇語問師傅,“安城?”
師傅搖了搖頭,看著那裏道,“太快。”
我一瞬間明白了師傅的意思,沒錯,調動這麼多人,安城才走不久,不可能來的這麼快,安城變成鳥也沒可能。
我頓時開始緊張,這麼說來,這個隻能是師傅和安城所說的,“他”。
對這個“他”,我完全沒有概念,但是分明的知道,這人是敵非友。
我抱著老虎的手緊了緊,問師傅,“怎麼辦。”
師傅定定看著我,唇形吐出兩個字,“易容。”
我發愣,以為師傅要做什麼,可是師傅分明沒有動作,那副要我做飯時的大爺神情露了出來。
我無奈。
師傅,首先,您這個表情實在很沒品。
其次,你可知道我失憶了?
師傅還是定定看著我,仿佛催促我快一點。
我和師傅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許久。
終於,還是我妥協了……
輕輕歎口氣,飛快的思索了一下,用唇語回問,“師傅,你扮成女人好不?”
我覺得我聽到了師傅涅動指骨的聲音。
我把師傅拖回房間,翻翻撿撿,挑出了點粗布衣裳。
一件男,一件女。
這屋子不是我們自己蓋得,是當初安城從一戶山民手中買下來的,山民得了很多銀兩,歡歡喜喜去了山下享清福。
我翻撿東西的時候慶幸,還好,很多原有的東西沒有被師傅丟掉。
雖然大概是懶得丟。
我從屋後捧了點土,對著師傅一頓撲,直把師傅弄得灰頭土臉。
粗布衣裳很寬,我費了很大的心神才說服師傅塞進去,師傅的臉色已經可以殺人了,我咬牙無視,把師傅的頭發弄得有幾分亂糟糟,用一些師傅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材料在師傅臉上弄了許多皺紋,把師父弄得像個勞苦老年婦女,並且囑咐師傅,要彎著腰,鎖著身子。
想了想,又讓師傅伸出手和胳膊,依著臉上一並弄成了滿布皺紋的樣子。
總算把師傅打發好。
我自己早就想好了,我扮成了一個矮小粗鄙的樵夫。
一番折騰,我和師傅變成了山中最常見的山民模樣,偽裝成一對窮苦母子。
我這麼收拾是有道理的,既然他們要找我們,要找的就是符合年齡和性別的一對男女,我和師傅男的帥,女的俏,目標太明顯。
可是如果被找到的我們,男的矮小粗鄙,女的年老體衰,自然不會是他們的目標。
他們為找人而來,也不會為難山中的窮苦百姓。
一通收拾好,那軍隊的影子已經到了跟前。
我猛然想起,還有那小老虎。
小老虎跟著我轉悠,我很犯愁,也挨不過情勢逼人,當下狠了心,把它往外轟,卻已經用了男人的聲音,故意讓人聽到。
“去去,哪來的野畜生。”
那軍隊果然聞聲而來,接著一個高壯的男人高聲地喊,“爺!白虎在這!”
小老虎看著我,分外委屈。
我假裝被軍隊的突然出現嚇傻了的模樣,趕忙跪在地上,“軍爺好,參見軍爺!”
然後不住地磕頭。
那個高壯的男人走到我跟前,一把把我拉起來,“說!白虎怎麼會在這!”
我忙不迭的作揖,“軍爺明鑒,這小畜生自己跑到我家院子裏,我怕它咬傷我家老母,攆他走啊!”
高壯男人看我幾眼,看不出名堂,把我往前一推,我就跌在了門前的地上。
我內心咬牙切齒,靠!真疼!
師傅居然走了出來,身形倒是很有老年婦女的顫微。
我怕師傅露了陷,忙說,“娘,我沒事,您別擔心。”
高壯男人看了看師傅,又走了過來,“老太婆,你又是什麼人?”
師傅不說話,我趕忙回答,“軍爺明鑒,這是我老母,是個啞巴,啞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