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朝興衝衝地道:“走,去看看,總不能讓錢才根騎著管家回去啊。這管家也是個不中用的,這個時候昏倒,明顯沒把錢才根放在眼裏嘛。”
錢子根瞥了魯南朝一眼,對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縣令,越發感興趣了。
魯南朝率先走進韓宅,在小廝的指引下直奔馬廄。
蔣青晨等人尾隨其後,又是浩浩蕩蕩一票人。
楊青青裝模作樣地要走,覺得自己不好跟著男子們去湊那個熱鬧,可心裏又如貓撓,既想看錢子根的馬發情,又不想離開蔣青晨。
於是,她一咬牙,揚言道:“錢爺,我來幫你!我力氣大,說啥都能把那發情的馬兒拉出來!”
錢子根很想一腳踹在楊青青的臉上,但她的那張臉,實在沒有讓他抬腳的動力。
他轉眼看向柳青瑤,暗自點了點頭,覺得柳青瑤哪兒哪兒都好,任何一個位置都有讓他產生肆虐欲望的動力。
眾人來到馬廄,隻見錢子根的坐騎正熱情洋溢著,一會兒嘶鳴兩聲,往這匹馬的身上蹭蹭,一會兒揚起蹄子,撲到另一匹馬的身上動動。
馬廄裏熱鬧非凡,群馬躁動不安,拋起的灰塵嗆得人直咳嗽。
錢子根冷哼一聲,道:“胡鬧!”
吹了聲口哨,想要製止坐騎的躁動,卻並無效果。他雖麵不改色,但心裏卻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魯南朝用手在鼻子前掃了掃灰,問小廝:“你們怎麼將這發情的馬都關在一處了?這不是等著鬧亂子呢嗎?”
小廝用一副青天大老爺我十分冤枉的表情望著魯南朝,無辜道:“大人呐,關在這間馬廄的都是公馬咧!”
聽說錢子根的那匹公馬對著韓家的公馬發情了,魯南朝點了點頭,看向錢子根,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被嗆了一嘴的灰,捂住嘴巴,猛地咳嗽了數聲。
蔣青晨站在遠處,沒有走進馬廄,依舊是衣袂飄飄不染纖塵。
楊青青瞪眼看著馬廄裏的熱鬧,覺得無比新奇。她家就一匹馬,從未有過這種熱鬧。
柳青瑤嫌這裏嗆人,也往後動了動,站在了蔣青晨的旁邊。
馬廄的旁邊堆放著青草,以及一把用來砍草的鐮刀。
錢子根麵無表情地拎起鐮刀,刀鋒一揚,二話不說便砍了自家坐騎的脖子!
坐騎轟然倒地,血流了一地,覆蓋住了那些揚起的灰塵。
馬廄裏的馬不安地跺著蹄子,紛紛遠離了錢子根和他的坐騎。不消片刻,馬廄例外皆安靜了。錢子根提著鐮刀,在坐騎噴灑的血霧下,回頭網向眾人。
玄色錦緞包裹著修長的身體,白皙的手指攥著冷硬的鐮刀,一張金色麵具濺了馬血,折射出猩紅的光暈。
一種深入骨髓的狠厲混合著來至地獄的靡麗,悄然鑽進每個人的心房,生生地勾畫下一條痕跡。
錢子根的下唇瓣的正中間,有滴馬血,紅的刺目,仿若他痛飲鮮血後留下的血滴。他舔掉唇瓣上的血珠,遙望柳青瑤,柔聲道:“馬肉送給你吃。”
這孫子,夠邪性!
那坐騎明明不對勁,錢子根當機立斷,直接斬馬與鐮刀之下,卻能在轉身間演出這麼一出情深不壽的戲碼。
柳青瑤覺得,這是個人才。若自己當真是懵懂無知的少女,此刻這一顆芳心,怕是就要付出去了。
幸而她老腰肢夠硬,明白錢子根不是要送馬肉給自己吃,而是想咬幾口自己的肉。很多年了,她不曾有過汗毛豎立的感覺,今個兒卻著實被錢子根震了一下。
也許,作為柳青瑤,她應該是害怕的,或者興奮的。但作為劉詩豔,她偏生有幾分惡趣味,覺得這樣的錢子根還尚能入眼。
所以,她不介意動動手,逗逗他,讓自己無聊的人生多一些意想不到。
要說劉詩豔這一生,無論她去扮演誰,其實都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特征,萬人恨!
她無論在哪裏,做什麼樣的事情,說什麼樣的話,從來不缺少的,就是拉仇恨,招人嫉恨。其實,這也算是她的一大個性之一了。
別然想學,都有難度。
但見,在眾人的寂靜無聲中,柳青瑤歡呼一聲,撲向錢子根。
魯南朝想要攔下柳青瑤,卻已經來不及。
錢子根手中的鐮刀動了動,最終卻歸於平靜。此時,不是殺柳青瑤的時機。
柳青瑤無比興奮地撲到錢子根的身前,手舞足蹈地亢奮道:“真的送我吃嗎?真的嗎?”錢子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柳青瑤,點了點頭。
柳青瑤覺得錢子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麼快就又將自己看成是傻子了,自己的表演果然很到位很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