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位白衣男子好歹還給人一個自報家名的時間,這位黑衣人倒好,抬腿便踹,那動作,怎麼瞧著跟教訓自家兒子似的?
黑衣人也不說話,負手而立,繼續等著眾人挑戰。
魯南朝來了興趣,坐直身子,對白衣男子道:“那位,不會是你的同門吧?我瞧著那踹人的幹淨利索勁兒,可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啊。”
白衣男子沒搭理魯南朝,魯南朝也不尷尬,勾唇一笑,又看向擂台。
擂台,又蹦去一位俊逸的俠客,一身湖藍色的衣袍,襯得麵如冠玉。他風度翩翩地一笑,抱拳道:“在下……啊!”
黑衣人不待他自報姓名,又是幹脆利索的一腳,將人踹下了擂台。
眾人一陣唏噓啊!這麼……這麼好看的俠士,怎麼忍心抬腳踹啊?瞧那俠士撲在地,撞出一鼻子的血,看著都讓人心疼咧。這要是破相了,得讓多少癡男怨女神傷啊?
咦?為啥還有男子的事兒?咳,休要多問、休要多問,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什麼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嘛。
魯南朝倒吸了一口冷氣,讚道:“好腳!”
試想,若有人撲向自己,企圖行凶,以黑衣人這一腳的威力而言,不但會防範於未然,簡直可以堪稱為保駕護主之黃金腳。
也甭管是誰,但凡靠近自己的人,必被踹去啃泥巴!好!很好!十分好!
許是黑衣人氣場太過強大,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台試。那人擺好架勢,繞著黑衣人轉圈,是不往跟前湊,生怕被一腳踹下擂台。
看客們一陣唏噓,紛紛起哄。
那人卻置之不理,像隻猴子似的在那裏躥下跳,一會兒從黑衣人的左手邊溜過,一會兒又從黑衣人的頭頂越過,整個擂台看著他在那裏蹦來蹦去,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在他再一次打算從黑衣人的頭頂越過時,黑衣人突然暴起,一腳直踢向,隻能那人慘叫一聲,然後直接越出眾人的視線,不見了。
魯南朝站起身,道了三聲:“好!好!好!”
低頭,示意白衣男子跟自己,一同走擂台。然而,白衣人並沒有動。
魯南朝道:“還請這些俠士一同登擂台。”
白衣人站起身,尾隨著魯南朝一同前行。
魯南朝站在黑白二人間,對眾武林人士抱拳,道:“感謝各位好漢看得起本官,來此擂台試一二。武雖有高低之分,但人心卻難能可貴。
今日,本官雖看好他們二人,但對各位亦是敬仰萬分。待這邊結束,還請各位移駕‘百珍樓’吃口便飯,讓本官聊表心意。”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讓那些技不如人的江湖人士也覺得倍有麵子。於是紛紛表示,若魯大人有其他吩咐,眾人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當然,也有好信兒之人,揚聲道:“魯大人呐,你也不看看那黑白二人是個啥長相,別一掀幕籬,嚇個半死啊。”說完,一縮脖子,隱在了人群。
魯南朝垂眸,玩笑道:“本官是不怕醜人的。”
人群有人調侃道:“也是。自從看過了唐家綠腰,見鬼都不怕了。”
魯南朝的目光一沉,臉色微變,卻馬很好地掩飾起來,看向黑白二人,道:“不知二位可否讓本官及眾位英雄一見?”
聽聞魯南朝所言,江湖人士皆在心暗道:魯大人這話說得十分客氣。
看來確實如張貼的告示所言,若得兩位高手護衛,他必會善待之。
白衣男子沒有猶豫,動作自然地取下幕籬,靜靜而立。
人群,卻暴發出一陣倒吸氣聲。
誰也不曾想到,那幕籬下竟遮擋著此等容顏。
那是水墨畫一般的容顏,幹淨得隻有黑白灰三色。眉色淺淡,略彎,看起來有幾分柔順之態。偏那眼睛好似用極其簡潔有力的墨線描畫而出,雅致透出堅韌與固執。
最令人驚豔的,是他那雙眼睛。不是黑,不是白,竟是……灰色。淺淺的,隱隱有些透明的灰。
那裏麵沒有光芒璀璨、沒有星河翰翰,卻仿佛是兩潭看似靜止的漩渦,能將人悄然無聲地吸入其,吞噬生命。
麵對那樣極致的美,許有很多人願意奉賢出自己的生命,去觸碰那不屬於人間的景色。
他的唇色很淡,簡直可以用蒼白了形容。那是一種病態,令人禁不住心生憐惜。他身穿白衣,腰間盤了一條銀色的長繩,既不像普通的腰帶,也不似一般的兵器。
若一般人腰間纏了手指頭粗細的長繩,怕是會顯得五大三粗。他的腰身卻十分纖細,纏銀色長繩,竟給人一種驚豔之感。好似為那靜靜而立的身影鍍了一層流動著的銀光,點綴出了幾分高貴與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