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便看見斯韻韶斜倚在杏花樹下等著她。
那杏花微雨下的少年,十九歲的年華,正如春竹一般青翠挺拔,卻是一頭灰發,雙眼失明,還穿著一身土財主的衣裳,實在是……不倫不類。
劉詩豔發現,若在讓斯韻韶繼續穿著這樣的衣服在自己眼前晃,她很可能會喪失掉對金銀財帛之物和對美男子絕美顏色的熱情,大有皈依佛門的衝動。
她充滿著邪惡趣味地笑了笑,喊道:“金元寶……”
斯韻韶沒有動,卻是十分敏感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襟。他的眉毛微微皺起,轉身回了屋裏。
不多時,他換那身白色衣袍,又走了出來。
劉詩豔嘖嘖道:“你這衣服多久沒洗了?袖口都黑了。”
斯韻韶的臉一沉,又轉身回屋了,卻是好半天都沒有動靜。看來,今天是不會出來了。
劉詩豔衝著斯韻韶的房門喊道:“當瞎子要有當瞎子的自覺。別挑顏色別挑款,衣服髒了看不見,邋邋遢遢過百年,霹靂哐當撞撞撞!”
斯韻韶一巴掌拍開房門,回擊道:“你這是昨晚喝高興了?詩興大發?還要強贈人詩一首?”
劉詩豔一臉真誠地道:“昨晚做得詩怕你不喜,今天重新賦詩一首,聊表心意。”勾唇一笑,“話說,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斯韻韶冷哼一聲,道:“爬回來的!”
“咣當”一聲,將門關上。
劉詩豔哽了一下,轉身去廚房裏找吃的了,且一路感慨自己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汪廚娘看見換女裝的劉詩豔,喜笑顏開啊。暗道:大人果然是有眼光的,瞧這姑娘換女裝後,說不出的好看呦。
女人嘛,到什麼時候都是要嫁人生子的。別看現在是護衛,這馬上變成主子嘍。到時候,有她陪在大人身邊,既能暖床,還能保護大人,真是一舉兩得啊。
若哪天生下個大胖小子,那可是享不盡的福氣嘍。
汪廚娘笑成了彌勒佛,一邊給劉詩豔裝美食,一邊不停口地誇獎道:“劉姑娘應該這麼打扮,真是好看呦。”
劉詩豔笑道:“謝啦。我也覺得不錯。”
汪廚娘八卦道:“昨晚,看大人的房間裏沒有點燈,想必大人是一夜未歸吧。”
劉詩豔抓起一隻包子,咬了一口,道:“嗯,他去喝花酒了。”
汪廚娘突然瞪起了眼睛,訓斥道:“大人去喝花酒,你也不攔著點兒?”
劉詩豔噗嗤一聲笑道:“我不是喝多了嘛。下次我爭取攔著點兒。”攔著點兒自己,別喝多了。
汪廚娘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分:“大……大人帶你去喝花酒?”
劉詩豔回道:“我自己找去的。”
汪廚娘下下地打量劉詩豔,咋舌道:“你……自己找去的?”隨即一拍大腿,叫道,“好!好啊!當如此!”
伸手,又撈了一條特意給魯南朝燉的雞腿,放到了劉詩豔的碗裏,“你吃,多吃點兒,咱家大人啊,以後拜托給你了。千萬不能再讓他去那些不幹淨的地方瞎胡鬧,以前他總……”
“咳……”魯南朝站在廚房門口,攥著空拳,湊到唇邊,假咳了一聲,成功地打斷了汪廚娘的憶往昔。
汪廚娘尷尬地一笑,縮著脖子喚了聲:“大人。”
轉身麵衝進灶台,兩隻胖手一頓忙乎,為魯南朝準備好的吃食。眨眼間,汪廚娘回過身,將另一隻大海碗遞到了魯南朝的手上。
於是,魯南朝和劉詩豔一樣,一手抓著包子,一手捧著大海碗,站在廚房的門口,“哧溜”一口粥,咬一口包子。
汪廚娘本想問問二人,為何不到旁邊的飯廳裏去吃,但看二人那和諧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汪廚娘咧嘴一笑,又開始準備起了午的飯菜。
廚房門口,魯南朝哧溜了一口粥,偷眼去看劉詩豔。
別致的五官,修長的脖頸,挺翹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兩條修長的美腿,在藕荷色的裙擺間若隱若現。
腳下一雙繡花鞋,鞋尖是兩朵用白玉雕琢的花。那花不但玉色層,且雕工了得,打眼一看,竟好似兩朵真花落在了鞋麵,煞是好看。
劉詩豔沒有耳孔,隻在左手腕戴了一串珍珠。那珍珠顆顆飽滿玉潤珠圓,光澤度極好。一看便知其價格不菲。珍珠襯著劉詩豔本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瑩瑩生輝,高潔不可方物。
劉詩豔的長發好似好的錦緞,散發著瑩瑩光澤。她鬆鬆地挽起一半,以一根玉簪固定。那玉簪頭雕琢著一朵嬰兒拳頭大小的花,薄如翼。花兒含苞待放,花心處掐著銀絲,銀絲點綴著渾圓的小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