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女孩子都是保守的,羞澀的。自己從未知道大丫竟有那樣難言的苦,如今卻是悔之已晚,悲劇已然釀成了。現在再想想之前要給大丫報仇的想法,如今也是看淡了。說到底,大丫的死已經像是一個謎團,二丫卻不敢再輕易涉足了。其中錯綜複雜的因果關係,到底誰說得是真的,二丫已經不想理會。好在那日之後,無論是吳大娘還是牙婆都沒有再來了。這樣也好,想來周家已經死心了吧。
日子還是要過的,二丫心裏百折千回,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說來這還是第一次二丫這樣認認真真給兩個孩子梳頭發。以前二丫總是覺得這裏梳的發髻她是不會的,生怕人家看出什麼不妥來。如今她卻是沒這個顧慮了。
妞妞的頭發,軟軟的,黃黃的,抓在二丫的小手裏也並不豐盈,隻是這裏的孩子從小就留長長的頭發,二丫見了也是歡喜。女孩子對自己的頭發總是格外愛惜,二丫看著這圓圓的腦袋盯了一會兒,才從頭頂抓了一綹,分成三股,編一下便再添一綹,家裏沒有頭油那樣金貴的東西,二丫便沾了些水,看起來也是整齊,好在妞妞頭發也長,並沒有多少碎發,從抽屜裏翻了一頓,二丫看見了一根紅綢,那是很久之前從鎮上回來的時候二丫給妞妞帶回來的,旁邊竟還有一個一個方巾,是給苗苗買的。
雖是買了二丫卻是從未關注過它們的去向,如今看來竟是一次都沒戴過了。二丫看了看終究是沒選那根紅色的,旁邊一朵丁香已經有些舊了,給妞妞別上,大丫剛剛去了,二丫也不想叫人說沒教養,別人看不見也就算了,如今要出門,還是收斂些,他們已經受過太多傷害,二丫不想為了這些小事讓他們再添心傷。
將兩個孩子打扮利落,又換上幹淨的衣服,還是上次賭氣大丫不給孩子們做衣服時買的,果真變了個模樣。又領著兩個孩子在水盆裏各自照了照,苗苗高興地又蹦又跳,妞妞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但目光中已滿是欣喜。看著兩個孩子稍稍恢複了些往日的活潑,二丫心裏舒服了些。
好在都是孩子,心裏沒有那麼多想法,二丫還真怕他們穿破衣服穿慣了,會穿不慣新衣服,以前見到不穿新衣服的孩子也是有的,以後多用點心,錢什麼的,人好了,掙了錢才有用,不是嗎?
沒有糾結嶽峰的去向,二丫就這樣一手牽一個領著兩個孩子去鎮上了,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這樣走在大路上,二丫有種原點的感覺,有多少日子自己未曾這樣牽著兩個孩子的小手了呢?
初秋的陽光打在身上並不乍眼,已經這個時節了,二丫這才想起,空間竟是這些日子不曾進去了,一直以來想要的合作卻是從未執行。
自從上次從鎮上回來,來來去去已經月餘,想來還是有些餘款要結,如今卻是不得不去把那錢取出來了。本來想要蓋大房子的願望,如今卻是無法實現了。
再到福源布莊,二丫已覺恍如隔世。也是趕得巧了,再晚一天,南宮雲遙去京城了。
依舊是來福在鋪子裏,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一如初見時的模樣,隻是二丫卻沒了寒暄的性子,來福看出二丫似是遇到事了,也不多話,說了句,“幸得今兒個來了,明兒個少爺走了,那芸娘還不知要怎麼刁難呢!”說著也是歎了口氣,想來來福對芸娘也是多有不滿了。
這口氣看來也不單單是為二丫歎的,二丫心中一愣,想來那棉花的時又要擱淺了。看了看手中新買的籃子,摸摸裏邊的棉花,先說了也好讓人惦記著,早些回來也好。隻是不知他這是要去多久,想必這段時間日子卻是難了。
二丫想著人已到了南宮雲遙的門前。
“少爺,二丫姑娘來了。”來福敲了敲門,裏邊卻是沒有聲音,二丫還以為人家早已將自己忘了,不想下一刻,南宮雲遙便親自跑過來了,眼睛裏的喜悅是遮都遮不住的。
“你可算來了,你可知這些日子為了找你下了多大功夫嗎?可惜最近事又忙,不能親自督促,你再早些時日,說不得能做成件大生意,可惜,京城出了點兒事兒,如今上官耀陽和庶公已經走了,起碼明年才能回來,還不說能不能回來。你要再晚些時候,我也就走了。”南宮雲遙對於二丫姍姍來遲著實有些不滿,話裏話外都在埋怨她失了好機會。
見他說得親熱,二丫心裏也暖了些,微微有些笑意,“這會兒得虧是來了。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啊?”
“看來你真不知道啊,最近京城出了起謀逆事件,不過被拿下了,隻是人心惶惶,我也得回去看看,畢竟是大事兒。”南宮雲遙表情凝重,想來並不是他口中所說地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