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蒙教化——兒童蒙學3
兒童生活的《童蒙須知》
南宋理學大師朱熹十分關注孩童的教育問題。他 發現當時沒有一本典籍是關於教化孩子的,覺得如果一個人在幼時就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那以後還怎麼成才呢?於是,就寫出了一本童蒙教化的著作,起名為《童蒙須知》。
《童蒙須知》分衣服冠履、言語不趨、灑掃涓潔、讀書楔子、雜細事宜等目,對兒童生活起居、學習、道德行為禮節等均作了詳細規定。對此,朱熹說:
夫童蒙之學,始於衣服冠履,次及言語步趨,次及灑掃涓潔,次及讀書寫文字,及有雜細事宜。皆所當知。今逐目條列,名曰童蒙須知。若其修身、治心、事親、接物、與夫窮理盡性之要,自有聖賢典訓,昭然可考。當次第曉達,茲不複詳著雲。
朱熹認為,即使是一個孩子,也不能衣冠不整,否則長大了也不會形成好習慣,在外則會被笑話父母沒有好家教。在書中,朱熹嚴格地對古代孩童的標準裝束做了詳細的規定:
對一個人來說,身體外表的端正清潔是最重要的。自冠巾、衣服、鞋襪都需要細心愛護,令它們潔淨整齊。我家的先人常常告誡我們說,男子的裝束有三緊,也就是頭緊、腰緊、腳緊。
頭,指的就是頭巾。對未成年還沒有加冠的男孩來說,則是發髻總角。腰,指的就是束腰的帶子,腳則指的是鞋襪。身上的這三處裝束一定要細心穿戴好不能懈怠寬慢,連穿衣服都太過隨意的人行為也會放浪形骸,會被人看輕的。每次著裝隻之後都要對自己檢查一番,提整衿領,整理兩衽和紐帶,不要有遺漏的。
穿戴整齊才是第一步,然後就是要保持衣服的潔淨: 在吃飯喝水的時候也要留心衣服,不要讓它有汙跡和損壞。行走的時候也要小心不要讓它濺上汙跡或者被破壞。脫掉衣服的時候,要把它整齊折疊後放在衣箱之中。
如果不把衣服隨意亂丟亂放,衣服就不會染上灰塵和髒汙,還能容易找到不會丟失。穿衣服久了自然會髒,所以衣物要勤洗,把破的地方縫補上。即使全是補丁也沒關係,整體幹淨最重要。
在洗臉的時候,要找毛巾遮住衣領並卷起兩袖,不要把它們弄濕了。如果要勞作,就把寬袍大袖的衣服收起來換上短一些的便裝,但仍然要愛護衣服小心別弄髒。
白天穿的衣服,到了晚上睡覺時要換下來,這樣衣服才不會生蟲子,不會被弄壞。如果這樣照做的話,不僅人看著有精神,衣服保存得也很好。
晏子的狐裘能一穿30年,雖然也有他節儉困頓的原因在裏麵,但是也說明他對衣服愛惜有道啊。這才是最重要的。
儒家一向講究尊師重道,儒家學說先聖孔子曾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但幼小的孩童可能還不知尊師重道的重要性,朱熹就把這一點化成了簡易的幾句叮囑:
凡為人子弟,須是常低聲下氣,語言詳緩,不可高言喧鬧,浮言戲笑。父兄長上有所教督,但當低首聽受,不可妄大議論。長上檢責,或有過誤,不可便自分解,姑且隱默。久,卻徐徐細意條陳雲,此事恐是如此,向者當是偶爾遺忘。
既然做了別人的弟子,說話語氣就要和緩謙遜,吐字清晰,不要高聲吵鬧喧嘩嬉笑。當接受父親或兄長等長輩的教育時,要低頭恭敬聽取,不能狂妄地頂嘴分辯。
即使長輩教訓你的地方有不對的,也不要一味爭辯,還是先忍下來。等過一段時間,再細細把當時的事情對長輩講清楚說,這件事其實是另一個樣子的,前些時候忘記告訴您了。
對於兒童的學習,朱熹在《童蒙須知》裏說:
凡讀書,須整頓幾案。令潔淨端正。將書冊整齊頓放。正身體,對書冊,詳緩看字,子細分明讀之。須要讀得字字嚮亮。不可誤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
朱熹要求人在學習時要整理好書桌,坐姿端正,書寫也要認真,這些細小的方麵都體現了朱熹對於教育的重視程度。
事實上,朱熹本人是個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的人,很多生活習慣都是在年少時養成的。
朱熹在平日家居的時候,每天天色還沒有亮,就起來了,穿好衣裳相連的製服,戴了襆頭,著了方頭鞋子,到家廟裏和先聖神位前去跪拜。行了禮以後,退回到書房裏,幾案必定擺得很正,一切書籍器用,必定很整整齊齊的。有時候疲倦了休息,就閉著眼睛端端正正地坐著,休息完了起來,就整齊了腳步慢慢地走。他的威儀和容貌舉止的法則,從少年時一直到老始終沒有放棄。
作為我國古代最負盛名的教育家,朱熹的一係列教育理論和他所著的蒙學教育著作《童蒙須知》,對後世來說有著十分重要的教育意義。
[旁注]
冠 我國古代時專門供貴族戴的帽子。漢代的時候,冠的種類非常多,有通天冠、進賢冠、武冠和法冠等。冠服製度在夏商時期開始出現,漢代又重定衣冠製度,通過冠帽就可以區分出一個人的、官職、身份和等級,或通過不同的冠帽來表達不同場合的禮節和儀式。
總角 古代未成年的人把頭發紮成髻,頭上有兩個發型組成的角總角是八九歲至十三四歲的少年,古代兒童將頭發分作左右兩半,在頭頂各紮成一個結,形如兩個羊角,故稱“總角”。
兩衽 分為左衽和右衽,是古代漢族服飾特點之一。左前襟掩向右腋係帶,將右襟掩覆於內,稱右衽,反之稱左衽。一般來說,應該是右衽在上,但古代某些少數民族的服裝的前襟向左掩,異於中原一帶的右衽,稱為左衽,因用以指受外族的統治。
晏子 (公元前578年~公元前500年),晏嬰,字仲,諡平,春秋後期一位重要的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晏嬰是齊國上大夫晏弱之子,以生活節儉,謙恭下士著稱。晏嬰頭腦機靈,能言善辯,善於辭令,使楚時曾舌戰楚王,維護國家尊嚴。
孔子 (公元前5518年~公元前479年),名丘,字仲尼,春秋時期魯國人,是春秋末期的思想家和教育家、政治家,也是儒家思想的創始人。孔子集華夏上古文化之大成,在世時已被譽為“天縱之聖”、“天之木鐸”,是當時我國最博學的人之一,被後人尊稱為孔聖人。
[閱讀鏈接]
朱熹有一次來到永春走訪書友,一日來到蓬壺,但見山川幽勝,即向鄉老索紙筆,題字以贈。鄉老爭相傳誦聖人留下金字,即以楠木作匾,鐫之以作永遠紀念。
清代康熙年間,永春知縣駱起明下鄉勸農來到蓬壺,將朱熹題字的楠木匾重金收藏。有一次過烏龍江時風浪大作,輕舟有覆舟之險,同舟之人認為是妖邪作祟,需寶物壓邪,急以楠木匾擲之江中,說來也怪,一時風平浪靜,眾人譽朱熹顯靈。傳說歸傳說,它表明人們對朱熹的敬仰之情。
行為規範的《弟子規》
那是在清代順治年間的1647年,山西新絳的一個山村裏,李家一個名叫李毓秀的孩子出生了。李毓秀從小並沒有展示出多麼過人的天資, 人生經曆也很普通,但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性情溫和豁達。
李毓秀年輕的時師從同鄉學者黨冰壑,遊學近20年。科舉不中後,就放棄了仕進之途,終身為秀才, 開始致力於研究學說。在研究了不久之後,他慢慢對《大學》和《中庸》產生了不小的興趣,決定仔細鑽研。
後來,李毓秀想把自己所知的心得和學術上的成果惠及各方,就創辦了敦複齋講學。當時的人也有譏諷他的,但是李毓秀毫不在意。在他看來,自己並不是什麼所謂學術大家,也不是要博取美名,辦學堂隻是自己的想法罷了。
李毓秀平和的心態和毫不矯揉造作的講學風格吸引了很多人,再加上他對儒家的學說鑽研得深,又有準備科考的學術底子,因此也能出口成章,語言風格平易近人。漸漸地,來聽他的課的人越來越多,路過李毓秀家或學堂門口的人,都會看見地上有密密麻麻的腳印。
想講學就不能沒有教材。李毓秀同樣認為《大學》這種典籍不適合理解,尤其是不適合小孩子理解。如果隻會背誦其中的句子而不解其意,就和不會沒什麼兩樣了。
在這個想法的推動下,也結合他自己的教書實踐,李毓秀寫了《訓蒙文》,後來經過賈存仁的修改訂正,改名為《弟子規》。
也許連李毓秀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和朋友的一個小小舉手之勞,一個為了成全講學而編出的教材,居然成了傳世的教化之書。
《弟子規》吸引人的地方也是李毓秀本人的性格魅力所在。李毓秀是個樂觀豁達的人,基本上對於什麼事都想得開。在他的意識裏,考不上功名就回家唄;想講學的話,那就開個學堂好了;沒有教材,自己寫一本不就好了。這種隨性又親切的處事風格也被李毓秀帶進了《弟子規》裏。
《弟子規》除了宣揚儒家傳統美德之外,還引用了大量典故和民間故事舉例,沒有以往典籍相對普通百姓的生硬和晦澀,因此十分受歡迎,流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