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師傅救我,你們的身手好快呀!那到底是什麼功夫?好厲害呀!“
“似燕飛。”花祈道:“這是一種輕功。如果練得這種武功,它可使人行如燕飛。”
柳無音道:“我們久居深山,最近的村莊也要離這七八十裏。如果沒有較好的輕功,我們是無法生存的。”
秋晨想繼續問他們為何久居荒山,但他深知住在這種荒涼的地方並非人願,而是世事所逼。懂得這些的秋晨不想再勾起他們的傷心往事,便沒有繼續的追問下去,而是問道:“我可以學這似燕飛的輕功嗎?”
柳無音微笑道:“當然可以,作為你的師傅,我們身上所有的功夫,你將來都會學到。”
聽了這句話,秋晨並沒有一絲的笑容。或許,自從他見雙親躺在血泊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失去了笑容。因為他所要學武功僅是為了複仇而已,他的心裏也僅僅是存有仇恨罷了。
“你們可以再帶我回趟慕容府嗎?”秋晨哀求道:“我想在祭拜慕容府上下三十四口。”這一心願,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人之常情。花、柳兩人點了點頭。
慕容府現已是今非昔比了。僅一天之隔,這裏竟是花死枝斷,破亂不堪。地上,牆上被濺上的血跡尚未消退,也許永生永世這一道道血跡也無法消失。它永遠將成為血腥後的一種紀念,也在秋晨幼小的心靈裏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一條永遠都修複不了的疤。
見到那熟悉的地方,秋晨又想起曾經在慕容雲身旁練劍的情形,誇讚聲似乎依舊在耳邊縈繞。透過已掉落的門窗看屋內,又想起水盈曾在他身邊講述慕容雲征戰時的威風。想著想著,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過去是如此清晰,如此透明,就在眼下,身臨其境。
向下一低頭,不禁滑落了眼淚。不經意之間,秋晨看到了一朵梅花的花瓣,原來花瓣是在花祈手背上出現的。秋晨自己先用衣袖輕輕地拭去了眼眶中的淚水,然後抬起頭看了看花祈,問道:“這是什麼?”
花祈看了看手上的梅花花瓣,道:“五年前,我得罪了張太傅。張太傅這個卑鄙小人,竟叫人暗算我,在我喝的茶水中放入了“毒血梅花”這種毒藥。我當時喝下,渾身上下布滿了“梅花”,血似乎都凝聚到了一起,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那種感覺真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後多虧了慕容將軍仗義相救,為我解了這身上的毒。”然後他又歎息了一下,又說道:“隻可惜毒就像這牆上的血跡一樣。血跡將會永遠在這堵牆上餘留,毒性也將永生在我體內回轉。所以現在我每當見到血跡的時候,都會覺得手背奇癢無比,然後出現一朵血凝集成的梅花。”
花祈顯然沒有把具體的經過說出來,通過這些話,也可看出他的身世背景很複雜。
柳無音看見花祈的臉上怒中帶傷,於是趕忙說道:“好了,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花祈大哥,你將慕容夫婦都葬在哪裏了?我們一塊去拜祭他們吧。”
“不遠的後山。”話音剛落,花祈一把抓住了秋晨,縱身一躍,如似輕盈的燕子來到了後山。
那是荒山上最蒼涼的空地,即無墳,也無人。到這裏的腳印僅有一趟,那就是昨日花祈帶慕容夫婦所踏過的。
多了兩座墳,多了一排腳印,但這裏更顯蒼涼了。
也許花祈非常了解慕容夫婦的心思,為國為民的慕容雲付出的太多,水盈也對慕容雲支持的太多,所以兩人生前在一起的機會很少,過的那殫精竭慮的日子卻太多。一生都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喧鬧聲吵的他們沒有一絲安寧,所以花祈讓他們死後在一個荒涼僻靜的地方“廝守”。
再無功利的圍繞,無權勢的抗衡,也無爾虞我詐的心驚。這裏是活著的人可怕的地方,死著的人可以安樂的場所。
“你的雙親就在這裏。”花祈沉沉地說。
來到這麼一個如此荒僻寒冷的地方,秋晨看著兩塊墓碑正對著自己,仿佛正在對他講話,在向他囑咐臨終前沒有來得及囑咐的事。一陣風吹來,卷起了地上的沙礫,碑後的墳土也被那突來的勁風刮走了一層。
眼睛就那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風蕩起了衣襟,不禁給每個人帶來寒意,更給那五歲的小秋晨帶去了心靈的凍結。
祭拜完畢,花祈讓兩人先回去,自己向那個狄鳳來的酒家走去。
“久等了。”剛剛踏進酒家時的第一句話。話沉寂而有力,沉穩卻略顯悲壯。花祈是低頭走進這個酒家的,這個酒家到底有什麼人他根本就沒有抬頭去看,但是又說了那麼一句,而且又顯得是如此的必要,仿佛一切都已經是設計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