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那冷漠的表情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無論是喧囂的江湖地帶,還是獨處在荒山僻徑之中,他都沒有轉變過他的表情。似乎從他目睹雙親死在他眼下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忘記了世間有一種叫微笑的表情,或者更確切地來講,他已經不會微笑了。
踏入了狄鳳來酒家,如似一個麵無表情的僵屍走了進去。隻不過僵屍是人們所不敢去看的,而秋晨是人們不敢去感受的。整個的酒家充滿了陰森的氣息,或許一個人的談吐表情,真的會改變目前的環境。
每個人都想去看他,但每個人都不敢正視他。正如他自己的身世一樣,多麼想對一個人傾訴,減輕一下內心的痛苦。但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因為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獵人”,在盯著與慕容家有關所有的人或事,尤其是十六年前被人所救走的慕容家唯一的後人——慕容秋晨。
“二斤酒來。”冷漠的話語壓住了剛才酒館中沸反盈天的嘈雜聲。
無論是誰,隻要是進這家酒館的人,老板都會一視同仁的。
小二笑著走近秋晨,打掃了一下他身旁的桌子。問道:“還要小店什麼菜嗎?”
秋晨看了看牆上的菜單,拿出了一支筷子。用力向牆上一扔,筷子一下子插入了菜單上的那堵牆,旁人震驚。
一個人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此人是誰,為何有如此高的內力?”
秋晨一眼瞟去,並未做聲。然後又看了看那小二道:“就要那道菜。”
小二也略顯慌張,因為此酒家向來是江湖人士常來常往的地方。但能有如此好的身手,秋晨恐怕是頭一人了。
“好,好,這就到。”
剛才那人見秋晨沒有回答他的話,又道:“閣下何人,能否切磋一下。”
秋晨的目光緩緩地轉向了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武功不是用來比試的,是用來殺人的。”
冷冷的麵孔,犀利的語言,仿佛藐視著這世上的一切。或許真該如此,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關心他了,從小養成的那種獨立而又充滿仇恨的性格是很難再改變的。
那人笑了笑道:“既然同是江湖中人,為何還未結識就口出如此傷和氣的話?”
秋晨道:“隻不過是事實而已。”
那人不禁對秋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道:“不知這位大俠是從哪來?”
秋晨似乎有些輕視,是對自己的輕視。他說道:“哼,大俠?不知在這個如仇似海的世界裏,又有誰可稱得上俠?”
那人搖頭,道:“此言差矣。凡是能為民請命,懲奸除惡,善待朋友的都可稱得上是俠客。”
秋晨道:“為民請命,試問,若沒有一己之私,誰還會為民請命?懲奸除惡,官官之爭都是那般血淋淋的,更何況我們這些布衣草民。善待朋友?哪怕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有時也會翻臉。你說,這個世界還存在俠與義嗎?”
那人道:“想必你有什麼不幸的往事。你又為什麼把這個世界看得如此醜惡?倘若一個孤兒,那麼一個同他非親非故的人將他撫養成人,難道那個人不值得稱為俠嗎?”那人似乎很了解秋晨。
秋晨聽後無語,默默沉思。因為那個人剛才所言的也許自己可以體會的更深刻。他驀地想起了花祈和柳無音,因為就是他們與秋晨非親非故,而且還冒死救回了他,並授他武功,撫養他長大。想此這些,不由得一團熱淚在眼眶中打轉,但並沒有流下來。
良久,那人見秋晨一言未語,又說道:“見你如此冷漠孤傲,想必是無親無故。人在江湖是最無奈之舉。無非就是為名為利。今日能在此相識,為何不成為朋友?”
秋晨思索,並沒有急於回答。
見此,那人又道:“江湖中人,多個朋友就少個敵人,就少了一道血光。常言所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此話無論在哪,都可適用。”
秋晨靜心一聽,再次思索此人之言,覺得並非不對。
秋晨道:“我願交你這個朋友。”
說完,他並非把自己的真實姓名說出,而是說道:“在下淩秋晨。”
“在下寧乘風。”說完他便長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