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聽後,乍得一頓,悵然若失。立刻敲起了門,渴求進去向韓似菲講明白。因為就在韓似菲轉身關門的那一瞬間,發出巨大“砰”的一聲響,已經將秋晨驚的很清楚。他一時間感悟出,有些話不說要比說出來更傷人心。
除了敲門的聲音能略微掩蓋著韓似菲的哭泣聲之外,好象再也沒什麼作用了,可是在屋內的韓似菲好似沒聽到一點他的敲門聲以及催她開門的叫門聲。因為韓似菲正在生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之中,根本就沒有聽到有敲門聲。
韓似菲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淩大哥將我帶到中原,卻又不可以讓我留在他身邊。”
那呆滯的目光,仿佛失去了所有。或許她真的要失去所有,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能在意她的隻有眼前的秋晨了。或許還有一個不知生死,相貌如何,即使兩人在街道上擦肩而過也不會認識的哥哥。倘若秋晨真的離她而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韓似菲一無所有。
“難道淩大哥真的那麼無情,一點不顧忌他身邊人的感受嗎?”
敲門的聲音漸漸的停止了,並非秋晨現在已經倦怠了,而是他已經知道,再做這種重複的工作是一種無用功。他隻能在門前靜靜地守侯,等待兩人的心情都平穩下來,再將此事說清楚。
等待是漫長的,等待也是寂寞的,也許在秋晨內心裏的那種等待是一種折磨。
韓似菲又何嚐不理解秋晨此刻等待的心情,她那矛盾的內心裏也是一次次想打開門,但她覺得自己沒有麵對秋晨的那份勇氣。因為她不敢去聽秋晨口中的我是來向你告別的這樣的話。她甚至不敢想象秋晨說完此話時,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是可以坦然接受,還是痛不欲生。
有時候傷害一個人要比殺一個人更加殘忍。
時間在不停地運作著,它在催促著萬物生靈的改變,也在命令著生命在某一刻該去輪回。該麵對的事情終歸還是要麵對的,停息一刻,隻是那一刻在為自己麻醉。
你始終存在,但,是夢卻終會醒來。
這個世界沒有用淚水去麵對的事物,包括你的情感。就讓你那一時衝動所流下的淚珠慢慢蒸幹,來迎接你下一站的旅程。
秋晨正在心不在焉地凝望著狄鳳來客棧樓下的江湖人士的狂飲,草民布衣的玩樂,似乎那一切的氣氛都不屬於秋晨,可他應該記得盧千恨曾對自己說過:“記住,世上痛苦的人,想要報仇的人不光你一個。”這句話能否用來平靜此時此刻在秋晨身體中顛簸不停的那顆心呢?
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出於對聲音的敏感,一直在想著心事的秋晨,那一刹那回轉過身,但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韓似菲的眼眶裏沒有一滴淚珠,表情則是用一種剛強取代了埋怨與無助。
“進屋再說。”
沒有抽泣的言語是平穩的。
沒有顫動的聲音更是剛強的。
一句話,似乎拉遠了秋晨與韓似菲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此變的是那麼那麼的陌生。
秋晨腦中頓時變的空白,走了進去,看了看周圍的一切。
“我們剛認識時,你到我家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一切。”
“什麼眼神?”
韓似菲生硬地笑了笑,道:“很陌生。”
秋晨走到桌前,兩人同時坐了下來。
“我還記得當時你家陳設整齊,桌椅雕工甚為精美。”
“倘若現在還在大漠該多好呀!”
“為什麼?”
“因為那有我熟知的一切,包括人。”
“難道來中原人就變了麼?”
“沒有,因為大漠所有的隻是虛幻,人也不真實。”
“你是指我?”
“也許我們到中原才剛剛認識,既然不熟悉,那麼必然會是陌生。”
“請原諒,跟著我,你……”
秋晨說此話顯得吞吞吐吐,韓似菲卻似乎知道秋晨想要繼續說什麼,連忙打斷道:“既然不願意帶我上路,那你就一個人走好了。”
話音剛落,韓似菲剛才那張很自然的臉上又畫上了幾筆憂傷,但很快便消失了。秋晨知道,韓似菲是想了好久一段時間,才想到了上述那段平和自然的話。好聚真能好散,那一定符合心願。
秋晨低頭沉默,眼睛狠狠地向上抬,注視著桌上放著的那把寫滿仇恨的無名劍。驀地,緊緊地抓住了它,很沉穩地說道:“假使我能平安報仇,一定會回來找你,伴你一生。”
這句話終於說了,說的很堅決,說的很肯定。這是一份永恒的承諾,這是一種肺腑的誓言。韓似菲坦然,她心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