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年中秋,是一個有期限的約定,也許那將是無期限的等待。僅是剛剛認識,但他們卻太了解對方了。正因如此,韓似菲匆匆地跑到了樓下,凝視著人山人海,卻終沒有再看到想要找的人。秋晨到了哪裏?也許他已經用了“似燕飛”到了一個韓似菲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韓似菲捂住雙眼,整個世界在她眼中一片漆黑。
“對於姻緣這東西,還是不要有過分的強求要好。”
話是一位經過這兒的老者說的,年紀看樣子有些衰老,臉上爬滿了皺紋,一看就像是經過大風大浪,曆盡滄桑的人。話音粗獷,略顯沙啞。一身粗布麻衣,還有幾處用線縫過的痕跡,但此人顯得很幹淨。
話音帶給了韓似菲一絲震顫,有一種過來人的輕聲指點,一下子令自己茅塞頓開的感覺。眼前這位老者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輕言一句會很輕易的讓韓似菲那柔腸寸斷的情感變得豁然開朗。或者這位老者身上有著一種高深莫測的魅力。若是此話出自於他人之口,想必韓似菲這會兒依舊是哭的撕心裂肺。
“你是誰?”
“我是誰不要緊,關鍵你要知道自己是誰。”
聽這種似懂非懂,矛盾重重的話,韓似菲真是疑惑不解,問道:“我要知道自己是誰?”
“對。”
“此話怎講?”
“某些事是命中注定,強求也是沒用的。所以你要認清你自己是誰,要走什麼樣的路。有的時候,人是為自己而活,並非因他人的存在而生。凡事隻要盡了力,失去也罷,失敗也罷,都要看得開些,順其自然嘛。”
這句話是對韓似菲所言。並非僅是對韓似菲在一時失去秋晨難以接受的心情的安慰,也是對她要如何弄懂生活意義的啟發。韓似菲明白這些,也懂得麵前這位萍水相逢的老者的苦心。但有些事往往是情感控製著理智。道理誰都明白,可一旦身臨其境的卷入到了那些世俗間的凡俗情理之中,也就變得愁眉緊鎖,不知所措了。
見韓似菲默默無語,淚閃金光。那位老者又輕言說道:“姻緣天注定,莫要哀幾許。固執於孽緣,痛傷兩人心。”說完那位老者長歎一聲,便掠過了韓似菲的身前,準備遠走。
“老前輩。”
那位老者回眸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似乎知道韓似菲要說什麼。於是他說道:“還是那句話,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盡管走你自己的路。我奉勸,有些人忘了或許更好些。”
說完,他大步向前,最後消失在了那茫茫人海中。
韓似菲無語,眼睛直盯著那位老者向前的方向。雖然那位老者已經在她麵前消失,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最讓她難忘的則是那位老者最後留下的那段話,對於韓似菲來講,是匪夷所思的一段話。
朝四周望去,人潮人海,他們在幹什麼?在忙碌。為什麼而忙碌?為自己心中永恒的信念。韓似菲的信念是什麼?是秋晨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一句謊言,還是一份承諾。不到最後,誰也不敢去說定。一位老者在說什麼?是棒打鴛鴦,還是真能看清命運?韓似菲最終隻能歎息於不明了。
韓似菲踏進了狄鳳來客棧,那一刻她已經不再在意那位老者的話了。無論怎樣,她認為自己餘下的路,就是在這裏平安的等待秋晨的歸來。
“上樓去吧。”輕輕的聲音傳來。韓似菲抬頭,原來是客棧的掌櫃正在看著她,充滿了憐憫與同情。
“我會照顧你,等那位大俠回來。”掌櫃看的很透,明白韓似菲那種無助,那份孤獨。
韓似菲內心好亂,情絲與愁絲混在了一起,交錯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網住了她那沉甸甸的心,鎖住在她的眉宇之間,變成了憔悴。
韓似菲無力地點點頭,似乎是對掌櫃的一種信任,也是對他的那一份感激。
望著韓似菲轉頭後那瘦弱的背影,不穩的腳步,掌櫃的隻能歎息了搖了搖頭,似乎在歎息著江湖那一陣陣辛酸與無奈,一屢屢離愁別緒。
現在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月靈山莊好久都沒有這麼清閑過了。寧乘風獨自來到那片空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座大香爐上插著的三柱香。一會兒猛然上了去,用手輕輕地碰了碰那三柱香,一種驚奇的表情印在了他的臉上。心道:“奇怪,這香明明是軟的,為何今日如此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