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的恐懼並不同於對幽魂的恐懼。
對人的怕隻是肉體上的振顫傳給了內心,使之恐慌。
對幽魂的怕而是一種令人琢磨不透意識上的驚慌。幽魂不給你一個確切的恐怖,它給你的則是你想象中的可怕。你想象它有多陰森,它便會有多麼的陰森,你認為它可怕到了極點,那麼它便將你帶入更可怕的世界中去。
“淩大哥,這是哪兒,為何如此陰森?”韓似菲忍受不了這幾座香爐給自己帶來的那種想象中的可怕,聲音微顫,斷斷續續。
“這就是月靈山莊。不要怕,抓緊我。”
此刻,韓似菲緊緊地抓住了秋晨的手,秋晨通過韓似菲那一手的汗珠,已經知道她是害怕到了極至。
現在,秋晨是韓似菲唯一的依靠,她不敢放鬆對秋晨地緊握。因為她覺得,倘若自己這時感覺不到秋晨的肉體,那麼自己便會被這山林間的幽魂所附身。
邁過香爐的那一步,韓似菲感覺有股凜冽的寒風吹過,一股在大漠,在中原都未曾遇到過的寒冷。冷的仿佛連自己的靈魂都給凍走了,遊動在這片空地之上,行走於這四周的密林之間。
“不要怕,握緊我。”
秋晨不斷地說著這句話,因為他知道,聲音的存在,可以減輕韓似菲內心的恐慌。
山莊到了,黑匾黃字,上麵寫著:月靈山莊。
寧乘風看到那一張冷冷的麵孔,知道是秋晨來了。
寧乘風笑容可掬的走向了秋晨,他神情泰然自若,仿佛兩人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相隔約五步遠,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像商量好了一樣。
韓似菲見寧乘風麵容清秀,臉上散發出來的笑容並沒有任何的惡意,但見秋晨卻是一臉怒火地看著寧乘風,心中不禁萌生了疑問。
“怎麼,難道這位公子和淩大哥的仇家有關?”
“嗬嗬,秋晨兄好久不見,今日怎麼有時間帶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到我山莊作客?”
韓似菲依舊是緊緊地抓住秋晨。韓似菲雖說覺得寧乘風不象是什麼惡人,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再看秋晨那越瞅越怒的神色,心中有一種在他們之間一定會發生一場血戰的預感。
“什麼,我們僅是一天不見而已。”
“秋晨兄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訪難道有什麼事嗎?”
秋晨似乎覺得寧乘風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陰森,那麼的狡詐。
“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事而來。”
寧乘風並沒有向秋晨話語上靠,而是將視線轉到了韓似菲的身上,見她那烏黑雪亮的眸子,纖細的身材,不由得點了點頭,似乎在稱讚著韓似菲的姿容與秋晨的眼光。
“哈哈,這便是你曾經向我提起的那位姑娘嗎?果真是沉魚落雁,難怪你總在仇恨與感情之間徘徊不定。”
韓似菲聽了此話甚是感動,但秋晨聽了這話卻沒有一絲反應,冷冷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寧乘風,手中緊握著的那把滿是殺氣的無名劍,好似秋晨隻要再一發力,劍便立刻會從劍鞘之中迸出。
“此次前來並非要與你酒中取樂,隻想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寧乘風顯出一臉詫異的神色,問道:“難道淩兄不知道我是這山莊的莊主嗎?”
“你的第二個身份?”
聽後,寧乘風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秋晨靜靜地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像是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寧乘風的回答。
一陣風席卷著這裏,卷起了人間最深刻的蒼涼。劍尚未出鞘的那一瞬間,劍是在手中跳動著的,即使你將它握的非常緊。
“想了好半天,我並非明白淩兄你到底指什麼?”
“那好,我問你,那一晚你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秋晨的語氣中沒有抱怨,隻藏有殺氣。他對寧乘風的憤怒,遠不及手中的劍對寧乘風的憤怒。
“因為你闖入我山莊的禁地,闖禁地者,人死,這是我們的規矩。”
“那是你……”
寧乘風一下子打斷了秋晨的話,似乎他已經知道秋晨要說什麼,但是好象又在刻意地製止秋晨繼續說下去。
寧乘風劍已拔出,直奔秋晨而來。
江湖就是這樣,動武之前,誰都不先向誰打招呼。他們認為先下手的是強者,能將對方打垮的是贏家。
韓似菲頓時一身冷汗,她知道秋晨要拔劍,她那緊緊抓住秋晨的手也便立刻鬆開了。秋晨臨拔劍之時,低聲對韓似菲說道:“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