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這下看似是在幫瑤姬,實則也是防止軒轅落魄而共工做大,何況他在這時送了個人情給瑤姬,瑤姬又不能不收下。
從天道回來之時正是月上中天,燕卓一襲青黑色的深衣,分花拂柳往宣華殿後麵走去。簡狄已經睡下,為他留了一盞床頭的燈。
上神在黑暗中能輕鬆視物,然而這一盞燈的意義卻不是照明那樣簡單。
在這樣一個空寂的宮殿裏,能有一個人候著,從來都是無比溫暖的。過去他曾一個人起居,二十年都不曾點燈,也沒有在爐子裏燃起過長相思。
燕卓俯身看著簡狄的睡顏,安詳又無虞。燈火如豆,她柔和的麵容如同凝脂一般透出蜜色的光彩,長長睫毛垂著,因為睡得安穩,連一絲抖動的意思都沒有。他心底一動,隻覺有無數狂潮湧過來,教他感到無比的圓滿。
他的呼吸輕輕落在她的頸子上,她發絲裏帶著長相思的香氣,像繚繞的煙霧緊緊纏住他。
那雙眼忽然睜開來,眼角微挑有些嫵媚,斂著睫毛帶著惺忪的睡意,霧氣彌漫,又含著溫柔的笑意,“你做什麼?”
她眼裏,眼前人身披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
燕卓本來不欲吵醒她,誰知她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時便一把撈起她,含住她的耳垂,輕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簡狄身子一僵,就要推開他。
“怎麼?你的天癸不是才走麼……”他很無辜地看了簡狄一眼,眸底深沉而妖魅,好像他才是妖族飛升成的那尊上神。
簡狄見他動作不停,急忙捉住他的手,小聲道:“別動!阿素在這裏!”
燕卓抬眼看去,那被褥裏鼓起來的一小包,還伸出一條腿來,正是睡得黑甜的少昊。
他眯眼,想起某一次兩人在少昊的寢殿,風光旖旎情意正濃,那個小太子卻不知怎麼的醒了過來……後來簡狄大為惱羞,遷怒於他,踢開他抱著少昊睡了,留他一個人去湯屋泡了半晌的冷水。
實在是燕卓上神光輝曆程中一頁不可言說的黑曆史。
簡狄原以為他打算作罷,正要嘲笑他幾句,誰知身子忽然被抱起來,燕卓在她耳邊道:“就在這裏。”
他壓低聲音,滾燙的氣息鑽進她的耳朵裏,引來她一陣酥麻。
“床……阿素會被晃醒……”簡狄身子軟了半邊,隻能瞪著他,虛張聲勢。
隻見他微微一笑,轉身將她抵在牆上,“誰說要有床?”
簡狄簡直要咬他一口,憋了半天一句無恥自己都覺得蒼白。她失神片刻,那廂燕卓早已解開她的衣結,深諳此道的手滑入衣襟中,四下揉捏,她一個沒忍住,口裏便輕逸出一聲嬌呼,才出口便覺不對,死死咬著牙往少昊那邊看了看。
她這樣子,燕卓哪裏能忍,手上隨意更甚,燈火映出簡狄眼底泛起的迷蒙水光,他貼住她的唇,輾轉含弄,一邊口齒不清地輕笑,“如今你可以出聲了,他聽不見。”
“你……”她混沌中被褪去中衣,春意尚且微涼,而他的手掌帶著暗湧的熱燙,仿佛兩重境界來回體貼。
不知什麼時候她被托起來,腰背死死頂著後麵的牆,燕卓的手從她肋下抄過,牢牢握住她的腰,笑道:“你若沒什麼意見,我便開始了。”
“……我有意見……”她雙臂纏繞在他頸子,此時勉強尋回一絲神思,“你……你不要亂來……”
“原來你有意見……”他思考了一下,那雙眸子鎖住了她,“什麼叫亂來?……這樣?……還是這樣?”
簡狄被他忽然的動作震得最後一絲神思也找不回了,掛在他身上,口裏低聲譴責他。
燕卓大方地不去計較,隻緩聲道:“阿殷,即便你有意見,我也是要開始的……”
漏滴不止,十五的月慢慢西沉而去,子夜的狂歌冷寂下來時,那繚亂的呼吸也漸漸歸於平靜。
*
天光初露。
燕卓早已起身早朝去了,簡狄躺著,半睡半醒之間覺得渾身無力,不想睜開眼睛,便打算多睡一會兒。
“娘。”
誰家的孩子軟綿綿地在叫娘?她皺起眉頭,聽得不真切,模模糊糊的聲音又軟又稚嫩,並不是少昊的聲音。
簡狄睜開眼,身邊沒有人,少昊也已起床去了,她一個人睡在床上。
“進來更衣。”她出聲吩咐,外麵侍女進來,為她取來衣裳,放在床頭。
“你可見過誰家孩子進來?”簡狄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侍女茫然搖頭,道:“回公主,自太子殿下起床以後沒人過來。”
簡狄隻覺那並不是個夢,說不出所以然,隻能洗漱用餐。
燕卓下朝回來,她便與他說了這件事,他手搭在下頜上,狀似認真地思考了半日,道:“我明白了,你是太想要個孩子……”
她早該想到此人嚴肅認真表情之下的心!簡狄正要反駁,燕卓又笑道:“這樣甚好,我也正有此意,你我二人同心合力,明年二月阿素便有弟弟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