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捕頭立刻心領神會,帶領著捕快們前後院地嚷嚷著讓張家人拿出刀斧刨鋸等物。甭管有沒有人問為什麼,魏捕頭都精神抖擻地說著:“我們要砍了後花園裏的那棵梧桐樹。”
然後張伯桉就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自首。
對於這個結果,周遠良一點都不意外。
孫家是經商人家,當年他們家修密室、挖地道隻是為了在有匪徒來搶劫時臨時躲避,拖延出時間以得到救助。所以這種密室或地道注重的隱蔽性和安全性,而很少會把地道延伸到家宅之外去。
要明白,地道不是隻出不進的。一條能溝通院裏院外的地道是具有危險性的,一旦被匪寇知道的話就能悄無聲息地沿地道潛入宅院中,防不勝防。所以,富庶人家的地道鮮少有能通往院外的。張老太爺繼承了這座宅院後不知道地道的所在,那自然更不能改動了。
既然無論地道還是密室都局限在張府的宅院中,那麼躲在其中的張伯桉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這人挺聰明的,聽著捕快們滿院子嚷嚷要砍花園中的梧桐樹他應該能猜到香囊已經暴露了。
有香囊作為物證、有張老夫人作為人證,定罪已經沒問題了。張伯桉現在負隅頑抗一點都沒意義,最多是把秋後處決變成被餓死而已。
在死亡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張伯桉不想再躲著了。孫府改名為張府後,府中的老物件基本都被張家老太爺扔的扔、賣的賣了,所剩不多。張伯桉希望能保住那棵樹,就像他努力保護舊香囊一般,留個念想。
捕快們綁了張伯桉,然後長順爬上樹去掏鳥窩。那個舊香囊果然在鳥窩裏,而且香囊裏確實沾有少量的砒霜粉末。
安萍兒原本一直有個疑問:沾有砒霜粉末的香囊清洗一下就行了,為什麼張伯桉一定要把它藏起來呢?直到此時她親眼看到這個舊香囊才知道為什麼。
二十多年的時間不但令香囊褪色嚴重而且布料已經嚴重老化。這要是放在水裏揉一揉、洗一洗的話,古董香囊立馬就能融化在水裏。
帶著舊香囊、取了張老夫人的證詞、綁了張氏父子,周遠良一行人返回縣衙。
麵對如此之多的證據,張伯桉知道狡辯已無意義,索性就都承認了。隻是在認罪畫押之前他提出一個條件——免去對他的兒子刑罰。
少年允兒膽敢企圖綁架縣令,這事可不小,就算不砍頭也夠流放的了。除了三個尚未成年的兒子以外,張伯桉也沒什麼可惦念的了,所以他就想用認罪為兒子換一個免罪的機會。
周遠良很理解張伯桉的心思,但他作為中州國的縣令判案還是必須嚴格遵守中州國的法律的,不是他想怎麼判就能怎麼判的。免罪是不可能的了,周遠良隻能在刑律框架內從輕發落。
允兒尚未成年,再考慮到他企圖綁架縣令的目的是為了救父親,將流放改為勞役三年。張伯桉也知道想徹底免除兒子的罪是不太可能的,周遠良的這一判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第二天,張氏父子先後認罪畫押。周遠良將兩份卷宗都整理好,派人送去玄諾府府衙。
福陽縣處於玄諾府轄下,府衙級別的機構可以直接審核勞役這種程度的刑罰。所以等到玄諾府司馬核準了該案後,福陽縣這邊就可以對允兒執行勞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