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捕頭衝周遠良點了點頭,說:“大人,這個案子確實不好辦。萬貫錢這人說他有身份吧,他並無官職,而且那位西海國的寵妃都未必見過他。說他沒身份吧,他偏偏又跟西海國皇室有點瓜葛,那位寵妃娘娘再不認識萬貫錢這個人也得重視他客死他鄉這個事,不然的話怕有人以此為據說是非。”
安萍兒和周遠良都表示理解。俗語有雲打狗也得看主人,即使那位主人再怎麼不待見自己的狗、狗被打了他也得出麵討要個說法,不然會被人認為是好欺負的。尤其是西海國這位寵妃決不能被人認為是好欺負的,否則她以後在西海國後宮中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所以西海國寵妃必定會吹枕邊風、讓西海國皇帝查問萬貫錢死在福陽縣這事;隻要西海國皇帝表現出哪怕一絲絲的關注之情,那萬貫錢被毒殺這事就上升為兩國的外交事件了;而一旦涉及到兩國邦交這事就不再是簡單的查明案情、緝拿凶手這麼簡單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普通的凶殺案,抓到凶手就行了,該殺該判的依律處置即可,無論是凶手家還是苦主家都沒什麼話可說。但萬貫錢這事不行,萬一西海國對拎出來的這個凶手不滿意怎麼辦?萬一西海國就是想以此為由頭找茬怎麼辦?要說西海國皇帝隻想著替萬貫錢這個小人物報仇而沒有任何軍事、政治企圖的話,沒人會信。
所以,萬貫錢被毒殺案的重點不在於查出凶手是誰,而是在於平息西海國皇帝的“憤怒”。說實在的,隻要能讓西海國皇帝滿意了,能不能查明凶手都不是問題。
安萍兒很急於知道結果。“魏頭,這事最終是怎麼解決的。”
“這事解決得非常圓滿。”魏捕頭笑眯眯的,似乎是回想起了當時辦案的過程。“萬貫錢的正妻在案發後就從西海國來了福陽縣,主持萬家的大局。萬夫人一來就有一個丫鬟跑到她跟前去告發,說前些天曾經見過九姨太在屋裏鼓搗什麼秘密的東西、也許跟老爺的死有關。在萬夫人承諾會還給她賣身契後,那個丫鬟領人在九姨太屋裏搜出了半包毒藥。盡管九姨太不肯承認毒藥是她的,但還是直接被判定為凶手。”
周遠良輕哼了一聲。這個九姨太也是個蠢女人,這事是她想不承認就能不承認的?事涉兩國邦交,任何一個福陽縣的人是凶手都麻煩,不容易讓西海國皇帝滿意。但萬貫錢的這兩個姨太則不同、簡直就是最佳人選,說“她們爭風吃醋害了自家老爺、這事跟中州國一點關係都沒有”西海國也挑不出什麼錯。
說實在的,即使八姨太和九姨太跟這事沒關係,估計福陽縣時任縣令也會想辦法把萬貫錢的死跟他府中的人聯係在一起。所以丫鬟的告發是給縣令大人幫了個大忙,瞌睡遇到枕頭,不立馬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就不合格了。
不是說周遠良不尊重事實、不想查明凶手,但涉及到兩個國家的友好關係、甚至有可能會涉及到兩國數萬百姓的死活,真相隻能處於次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