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衙前往萬家舊宅的這一路上周遠良都在努力研究安萍兒為什麼隻對神像有感覺而不是其它的事或物,想得頭都有些疼了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當兩人再次站在神像前時周遠良覺得這神像可能是仗著體積夠大才讓安萍兒印象深刻的,除了這條以外他確實是想不出別的說辭了。
周遠良仰頭看著神像的慘樣,再次默默地表示同情。然後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神像,歪頭調侃地問安萍兒:“神像就在眼前,你又有什麼感覺?”
安萍兒沒理會周遠良的調侃,隻是自顧自地研究著。她不懂道教的事,從神像的外觀看不出什麼異常,越仔細看越覺得挺正常的。至於神像那慘烈的外形嘛僅跟保養不到位有關,這是所有放在室外的物品都會遇到的悲劇,不獨紫金觀中的這尊神像。
空心?安萍兒忽然想到周遠良之前的推測,於是她伸出雙手使勁推了推神像,沒推倒。她對此並不表示意外。甭管這神像是實心還是空心的,體積在那擺著呢,分量自然輕不了,估計安道長當年運過來時一定頗費了一番力氣。
受到安萍兒的啟發,周遠良也開始研究神像的質地,想知道這尊大家夥是不是僅有薄薄的一層皮。不是!這尊神像與它的同類一樣是由泥胎製成,不存在明顯的偷工減料現象。
周遠良扭頭看安萍兒,想跟她探討一番。結果一轉頭發現安萍兒不見了,再一回身看到她不知從哪裏撿來了一塊木板、擦抹幹淨後盤腿坐在上邊、閉眼。周遠良蹲在安萍兒身邊,上上下下地看了會,然後小心地問:“你在幹嘛?”
安萍兒睜開一隻眼,神道地回答說:“當年我師公肯定就是這樣坐在神像前修煉的,我也坐這,沒準就能參透我師公在想什麼?為什麼把神像搬到這來?”說完就把那隻眼閉上了,挺直腰身,雙手搭在雙膝上,表情肅穆。
“……”周遠良的嘴角抽了抽,嘟囔了一句:“祝你好運。”然後他起身去別處溜達,美其名曰不影響安萍兒感應她師公了。
此時萬家舊宅中依然很冷清,除了兩名當值的捕快外就隻有那位看門人了。百無聊賴的周遠良隻能去找看門人聊天,了解一下當年萬家的情況。
說實在的,開始時周遠良對這個案子完全提不起興趣。他跟魏捕頭的看法基本相同,也認為是安父看自己不順眼而翻出其師父失蹤二十年的案子來搗亂,他這分明是給自己找麻煩嘛。周遠良最初僅僅是看在安萍兒的麵子才慢條斯理地查著。
隨著探查工作的進展,安道長的失蹤案牽涉出了當年萬家的毒殺案、進而又發展成了安道長的遇害案,周遠良的眼中終於閃爍起了光芒,是那種獵手看到獵物時的光芒,賊亮賊亮的。
閃爍完光芒後周遠良開始工作,第一步就是再次向萬家舊宅看門人詢問當前的情況。這情況不僅限於毒殺案的情況,還包括萬家人平常的生活情況、互相之間的恩怨糾葛情況等,力圖複原萬家人的生活狀態。
周遠良的想法很不錯,但可惜看門人不夠給力,作為一名老實巴交的仆役他平常簡直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完美地詮釋了大宅院中優秀仆役這一名詞。周遠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回來就看到安萍兒正在圍著神像轉圈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