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毅楊致忠等都點頭稱是,崔光南道:“那舶主說的第三件事情是……”
張昌毅道:“就是那個王慶的事情。”
眾人哦了一聲,何無畏道:“聽起來,被佛郎機船留下人,就是他們幾個。”
張昌毅道:“我們的老朋友性情憨直,是不會騙我們的。而且他們雙方又曾交戰過,彼此都有敵意,所以不會勾結。從種種跡象看來,這位王公子倒也沒有說謊。”
張益興有些警惕地問道:“叔叔,你不會……”
張昌毅道:“我想搭載他們回去。”
張益興驚呼道:“叔叔!萬萬不可!這群人來曆不明,讓他們上船怕會有禍患!”
張昌毅卻道:“流落海上的人,除了認識的,有幾個是來曆明白的?要是照你這樣說,以後遇到落難的陌生人就都不用幫忙了。”
張益興叫道:“可是,可是……”
“行了!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張昌毅道:“除非大家都反對我的意思。”說著看看眾理事。
崔光南道:“我覺得舶主的決定沒錯。”
張益盛道:“叔叔,我覺得我們還是別多生是非了吧。又要幫這些生番,又要搭載這些漂客,咱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出海,到底是來做生意,還是來做善事?”
“你懂什麼!”張昌毅斥道:“有道有德的生意,方才做得長久!若是一味的唯利是圖,就算讓你暴富暴貴,隻怕也難以善終!”
張益興、張益盛兄弟被他罵得低下了頭不敢再說,張昌毅又問楊致忠,楊致忠看看眾人,低頭片刻,才道:“我在兩可之間。”其他兩個理事見張主救,楊中立,一個便支持張昌毅,一個學楊致忠說自己也在“兩可之間。”
張昌毅道:“好!那我就拍板了。待我再試他一試,若沒什麼問題,就搭他們回去。”便讓人去請東門慶。東門慶來到後,張昌毅道:“為我們一點生意上的事情,卻讓王公子久等了。”
東門慶見他說話,心想:“原來他不是啞巴。”提筆寫道:“舶主客氣了。”
張昌毅又道:“王公子說此番流落此島的同伴有九人,不知這九人之中,可有王公子的親人?”
東門慶寫道:“沒有。”
張昌毅道:“那麼可有王公子的摯友?”
東門慶猶豫了片刻,想起自己將被門多薩絞殺時牛蛙、水魚蔡等的退縮不出頭,想起被金狗號遺棄後卡瓦拉等的敵意,至於周大富就更不用說了,心中不免有些黯然,這十個人裏,也就陳百夫一個算是和自己較熟也未背叛過自己,但要說摯友,恐怕還算不上。
張昌毅見他猶豫,臉現喜色道:“若沒有親人摯友,那就好辦了,那就好辦了!”
東門慶見他如此說,臉上不免奇怪,張昌毅解釋道:“王公子,我實話對你說,我見你是個讀書人,實有心幫你。不過我們畢竟是行商在外,一切都得小心。要讓你們十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一起上船,我們實在不放心,眾理事也不會答應,怕會出亂子。你出海也有些日子了,想必知道海上之事詭計層出,令人防不勝防,所以我們不能不小心。但若隻是你一個人,那麼我就可以拍板決定。嗯,若你要再帶一、兩個朋友一起,那也可以,但十個人的話,萬萬不行!”
聽了這番話東門慶第一個冒起的念頭就是:“他說得對!十個人一起上船,就是換了我也要起疑!”跟著又想:“卡瓦拉等隻是三個南洋生番,和我有什麼關係?水魚蔡、牛蛙、這些人又膽小又沒用,雖有一身力氣,到了關鍵時刻個個都是縮頭烏龜,我帶著他們做什麼?那周大富更是一開始就甘心做番鬼的走狗!踢走了他正好可以去了一個肘腋之患!嗯,陳百夫一直跟我不離不棄,想辦法帶上他就好!”